方时恩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苏执聿在他这里一直都“对”得太绝对了,象征着绝对的权威,被苏执聿那样疾声厉色宣判过罪行,哪怕这个时候被宣判无罪,方时恩都不敢轻易相信了。
方时恩一双红肿未褪的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6霄,心里却在想这会不会是6霄人比较心善,故意在老师和苏执聿面前维护自己,故意撒谎呢。
方时恩用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的声音问道:“真的?”
6霄这时候出了一声,困惑又惊讶的声音,“啊?”他目光奇怪地看向了方时恩:“你怎么回事,你当时没听见我和你讲话,回家现了游戏机你不会消息问问我呀?”
方时恩大口喘了一口气,像是脖颈上的绳结一瞬间松开,他眼神还是呆呆愣愣,对6霄解释说:“我……我忘记了。”
那方时恩实在是忘记了太多事情了,连自己没有偷过游戏机也忘记。
苏执聿心里感到不可思议,原本脱口而出的一句“你没有偷过为什么认错”又在下一瞬间咽了回去,因为记性很好的苏执聿突然想起,方时恩不是没有解释过,否认过,只是最后好像被自己吓到,认错也是屈打成招了。
这是闹了一场大乌龙。
“这也能忘记。”6霄忍不住吐槽方时恩:“太笨了吧。”
苏执聿听完这段对话脸上神情绝对说不上好看,可能因为苏执聿有生以来做出过的错误判断屈指可数,一时间对这样的状况也感到陌生。
方时恩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耷拉着的脑袋也缓缓抬起来了一些,脚像是终于落到了实地上。
苏执聿转头看向方时恩,两人对视了一眼,苏执聿这时候情不自禁朝前走了一步,刚想伸手拽他一下,方时恩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方时恩拉着一张小脸,一个眼神也不再给苏执聿,转身就从办公室里离开了。
苏执聿口袋里的手机此时却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苏执聿只好先拿出手机,看到了是来自公司的电话。
上午方时恩他们还有课,这时候6霄和方时恩从办公室里都离开了。
苏执聿和生活老师礼貌客套几句,也从学校离开。
方时恩回到自己的宿舍,前脚刚进去,后脚6霄就跟了进来。
“之前没接触过,今天见到你哥正脸,帅是挺帅的,但是看起来未免也太凶了吧。”6霄一副感受到很大压力的样子,走过去很不见外地拉开方时恩的椅子坐下,他又去看方时恩,突然现方时恩去整理书本的姿势不是很自然,不知道是胳膊伤了,手伤了还是怎么回事。
将今日早上办公室里的场景在脑海里又过一遍,6霄回过来味,脸上神情也是收敛了起来,“你哥误会了?”
他眉头皱起来,“你都这么大了,你哥不至于再打你吧?”
方时恩听到这话,骤然转身,手也很不自然地往身后收了一下,嘴唇抿紧了,他否认起来:“当然不是,他……他从来不会跟我动手。”
6霄不是很信任地扫过他受伤的手,“那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方时恩眼神并不和6霄对视,装作手头很忙的样子,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在桌面上,将卷翘的几页按平。
“哦……我的手,我的手在家里端菜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方时恩这样装作很自然地撒谎,说完又用眼睛的余光观察6霄。
他不希望因为6霄现他是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同时也不想让6霄觉得他很可怜,这么大了还会被哥哥当成小孩打。
6霄是他来之不易的好朋友,方时恩希望他不要讨厌自己,也不要同情自己,方时恩自小到大收获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从小时候现自己偷东西的大人眼里,看到过很多次的同情怜悯还有冰冷的厌恶,他不想6霄望向自己的眼神里也有这样的东西。
他希望6霄以为自己是和他一样,是幸福家庭里成长出来的普普通通的小孩。
他希望和6霄是平等的。
方时恩加重了语气,补充说:“我哥对我其实挺好的。”说完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自己都不信还是怕6霄不相信,“他一直对我挺好的。”
好在6霄看起来是个神经粗条的男孩,没有太过细究,而且他也确实看到方时恩的这个哥哥很多次亲自来接送方时恩,是一副很上心的样子。
看到方时恩的神情,6霄连忙说:“是是是,我知道。”他急忙摆手说:“我可没有要挑拨你们兄弟情的意思啊。”
他从椅子上起来,又一副跟方时恩哥俩好的样子,“走吧,一会儿快上课了,我们提前去抢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