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骅赶忙提醒路轲，这才结束父女二人闹剧。
“是在下教女无方，请大小姐责罚！”路轲话说得气势汹汹，礼行得颇为潦草，不知是气急还是敷衍做样子。
蓁蓁回答得也潦草，只一声漫不经心的“嗯”。
路轲这才有所察觉，再剜一眼路菱，在她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以示赔罪：“在下向大小姐赔罪。”
“怎么赔？”蓁蓁问。
路轲显然没想到蓁蓁如此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难得赔上了笑脸：“回去必打她板子！”
“没用。”蓁蓁说着抬起头来，“想必以往路东家也没少棍棒教训，如今倒是训出胆子来了，不然有哪个富庶人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路轲被说了个正着有些着恼，眼一瞪：“‘这样的事’？这话听着逆耳，这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伤天害理之事，说到底，小女也是为了大小姐的安危，并未恶意。”
蓁蓁眼一抬：“瞧瞧，这还又护上了！”说着转向仍躲在成骅身后的路菱，“瞧见没，你爹是极疼爱你的，他打得骂得说得，外人不行，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他倒先给你找补上了。行了，我是个没爹没妈的也不知什么亲情友爱，今儿倒是给我上了一课。我给路东家出个主意，路菱虽胆大妄为，但也受了惊吓，未酿成大祸，便就此罢了，你也别罚了。还有路菱，其实你没必要非要向你的父亲证明什么，最起码，你的能力还不够，所以结果必定是不如意的。以后，没有把握的事先不要做，冲动要不得，万一酿成大祸，你担不起，记得了？”
路菱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边行礼一边应着：“记下了，妹妹再也不敢了。”
一听“妹妹”这个称呼，路轲猛地转头瞪了路菱一眼，又转身去看蓁蓁脸色，见她仍旧如常，便将训斥的话咽了回去，也行了一礼：“谢大小姐宽宥之恩。”
“言重了。”蓁蓁说着向路菱招招手，待她走到身前，问道：“你如何认识鹿鸣寺的方丈？又如何察觉他不妥？”
路菱怯生生地看一眼路轲，见他并未阻拦，道：“爹爹思念故国，之前经常借着做生意之际带我们去乌山镇，以此提醒我们不能忘本。爹娘喜欢礼佛，鹿鸣寺是每次必访之处，爹爹说，正是因为这里的菩萨保佑，他才能全须全尾的从战场回来，命我们也诚心祭拜。妹妹便是在那见到的方丈。”
蓁蓁微微颔，又问：“自古佛家之人也有云游四海一说，方丈到此地应当也属正常，为何见到要躲？”
路菱道：“虽都是信封佛教，但祁国与永乐国信奉的并不是一个派别，观念也不尽相同。平乐寺这边教徒有等级之分，他们认为普通人因衣食不饱智慧不圆满，整日奔波被生活所累难有慧根，且身上充满罪孽随时可造罪，而大商贾和达官贵族俗事烦扰少，容易教化，故来平乐寺这边的往往都是达官贵族，极少有普通民众，姐姐若不信，可留心一下他们的穿着打扮及随侍。”
蓁蓁回想了一下在山脚下见到的情形，的确如此，来这里的人穿着考究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而这寺庙富丽堂皇与鹿鸣寺的朴素及常有衣衫褴褛之人进香相比，的确有着很大的不同。
路菱继续道：“之前便听说平乐寺里的方丈和僧人对别的寺多有鄙夷，极少往来。而我现敬悟方丈亦是乔装了一番，并非僧人打扮，况且他的斋房门口戒备森严，显然与他的身份不符，更不是来云游架势。还有，此处的方丈对他行的并非僧人之间的礼，是跪拜大礼，那是世俗之礼，亦是对有恩之人或位高权重之人才行的礼。”
一听此话众人皆惊，路轲上前两步，拧着眉头问路菱：“你是如何现的。”
路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回答：“我知爹爹在后山警戒，于是便绕到了那块大石下。”说着，往窗外东南方一指。
几人隔着微小的窗缝往外看，这才现那边有个极隐秘的地方。蓁蓁盯着那个方向瞧了一会儿，又看向四周目光所及之处，脑中闪过鹿鸣寺的样子，若有所思。
“大小姐可是想起了什么？”路轲的语气缓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