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秦佑臻亲自送客下山。陪着走了一程又一程,明叶天催促再三,大家才忍泪相别。
回山路上,腾益并马叹道:“掌门师姑祖,不是益儿背后说人,这岳姑娘实在骄纵无度,单掌门他们可是有的烦了。既知自己不受欢迎,怎底非要与人同行?”
秦佑臻怏怏道:“你这老江湖都想不通的事,我小小年纪如何能懂?”
大家听闻先是一愣,继而哄然大笑。
秦佑臻想起一事,回身道:“这段日子山中忙乱,你们师兄妹的剑法进展如何?下月便是武林大会之期,届时可不要丢脸。”
腾益喜不自禁,追问道:“掌门师姑祖同意我们去么?”
秦佑臻道:“不然呢,我去跟人家打啊?”
腾益忙下马道:“掌门师姑祖放心,益儿绝不会令掌门师姑祖失望的。”
秦佑臻道:“我当然不会失望,由你爹和三叔四叔带队,我就不信还有谁能打得过他们。”说完一抖缰绳跑走了。
腾益呆在原地,苦脸道:“这么说来,还是轮不到我们上场啊?”
送走了明单,常湛又不在身边,秦佑臻登感失落,又无心他事,是以只看书消遣时光。一日午后,忽听人回甄刚到访,忙放下书本接出去。
一见秦佑臻,甄刚冲口急道:“你嫂嫂呢?”
秦佑臻道:“大哥来迟一步,姐姐早几日下山了。”
见甄刚转身便走,秦佑臻阻住道:“大哥,《七宝八相图》虽为天下至宝,可以大哥今日今时资质,早已青出于蓝,若潜心开著,必能流芳百世彪炳史册,何必如此执着?”
甄刚盯着秦佑臻直看了两三句话的功夫,淡然道:“既如此,秦掌门又何须千方百计寻回《神草集》?”
秦佑臻正色道:“师父临终遗命,身为弟子责无旁贷。《七宝八相图》源自三境,难道大哥也是迫于使命?”
甄刚激怒道:“你?”
秦佑臻诚然道:“只要大哥放下执念,与姐姐,”
甄刚摆手截话道:“多谢秦掌门训诫,甄刚之事不劳费心。”说罢抬脚便走。
秦佑臻追出,将明叶天留书转交。甄刚当场拆看,忽然哈哈大笑着将信揉成碎片,扬长而去。望着满地纸屑,秦佑臻怔怔流下泪来。
傍晚,秦佑臻亲往吸龙绝壁送饭,却不见常湛身影。扶栏仰望,但见夕阳下,绝壁云台剑光闪烁,便不肯搅扰,坐在石桌前悄然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见一阵噼啪柴草响,秦佑臻急忙睁眼,见自己躺在草堆上,洞口篝火正旺,架子上铜壶里的水咕嘟嘟作响。
常湛听见动静,并不回头,只轻声笑道:“娘子醒啦?”
秦佑臻翻身坐起,披着袍子走来,见常湛正在一盏灯笼上描画,挨身蹲下,笑道:“也不叫人家一声。”
常湛笑道:“听闻这几日掌门师姑昼夜用功苦读,想必是累坏了。”
秦佑臻笑颜如花,扁嘴道:“又是言崇这大三八说的。”
常湛回身替妻子裹好皮袍,柔声道:“如今天凉,万一冻着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将灯笼递到妻子手上,又取来竹篮,叮嘱道:“快回去,别叫大家担心。”
秦佑臻指着灯笼上才画好的两朵小小樱花,笑道:“这一朵是我,这一朵是官人大人。”说完满心欢喜的提灯下山去。
行至半路,见腾益包俞蓉夫妻站在一棵樱树下说话。想到明甄夫妻情断,顿觉伤感。
路过水烟阁,问候了姜里子的情形,听说一切安好,才放心回去。
如此,又过了几日,常湛罚期已满,特往揽月阁问安。
众人听说赶来相见,论及起不日将在长安举行的武林大会,腾益等神采飞扬跃跃欲试,恨不能立刻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展拳脚。
腾善道:“此次武林大会旨在团聚江湖各门各派之力,共同防御外侵和邪恶势力,防备再次生峨眉少林等惨案。只是江湖门派众多,分布极广,为求同心同力,这才提议召开大会,由众人推选出总盟主和东南西北四大分路盟主。”
腾益笑道:“总盟主不敢说,这南路盟主,自然非咱们莫属。”
腾善瞪了他一眼,斥责道:“乱说什么?”
秦佑臻道:“不管什么盟主,我们都不要。此次长安之行,皆由腾善号令,若有不从,别怪我秋后算账。”
众弟子忙躬身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