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忙令人替她裹伤,轻声叹道:“冯女侠稍安勿躁,听他说完,黑白自有分晓。”
西域第一魔瞪了冯二中一眼,冷冷道:“方丈大师可记得二十年前的冬天,一个西夏少年上山来求见,却被拒之门外?”
方丈大师低头沉思,忽见无尘大师转醒过来,挣扎道:“老僧,记得,”
西域第一魔哼了一声道:“你休想替老秃驴脱罪。”
无尘大师缓了缓气,轻声道:“不,我记得很清楚,他在门前跪了一天,要见方丈师兄,可师兄那日并不在山中,”
西域第一魔怒道:“你骗人!”
无尘大师道:“那少年张口要借,借《达摩无上经》,是也不是?”
西域第一魔听了脸色见缓,点头道:“不错。”
方丈大师听了,轻叹一声道:“阿弥陀佛。若非师兄提及,老衲当真不知此事。”
花善之道:“方丈大师不必介怀。上山拜佛求经的多如牛毛,大师如何件件理会得?”
众人都觉有理,冯二中气道:“他便是跪上一年也白搭,经书岂能随便外借?”
西域第一魔听了望向众人,脸色忽晴忽暗,走到方丈大师面前,咬牙恨道:“你说你不知此事?”
方丈大师摇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西域第一魔忽然揪住方丈大师衣领,恶狠狠道:“老秃驴,你敢不敢对着佛祖誓?”
方丈大师转身向佛祖深施一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弟子无因确是不知此事,请佛祖明鉴。”
西域第一魔气恨交加,从衣中摸出一个纸包,展开来道:“秃驴,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麦掌门急道:“小心有毒。”
方丈大师并未犹疑,接过纸包,打开看时见是张纸条。待到看清字条下方的签名和印章,神色突变,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西域第一魔冷笑道:“还想如何狡辩?”
方丈大师长叹一声,仰望佛祖尊容,半晌点头道:“说不得,老衲偿命便是。”说着向无尘无心无念道:“今日老衲甘愿一死,了结此桩旧案。日后若再提及,便是与我少林为难。”
昆仑飞天叟冷笑道:“你想一死了之?哼,没那么容易,今日,我要将你少林铲平,为我师兄陪葬。”
此刻在场之人,除去西域第一魔师徒,心中皆生疑窦:二人口中的死者到底是谁?到底因何丧命?
眼见方丈大师被逼入绝境,老主开口道:“大师一生向佛心灵通透,老头儿冒问一句:若大师身死是否便可平息争斗?”
方丈大师恍然觉醒,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前辈点醒。”说完不住摇头,显然十分的为难。
昆仑飞天叟冷笑道:“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果然是少林嫡传做派。”
悲天师太等见其以言语相激,纷纷上前道:“方丈大师,此事关乎少林百年清誉,绝不可任人摆布。”
方丈大师思忖片刻,将字条递上,皱眉道:“这上面的字迹确与老衲的十分相似,只是,签名与印章,确是老衲亲笔。”
悲天师太等接过看罢,原来那字条大意是说方丈大师愿意向一个叫做萧本堂的人出借少林《达摩无上经》,并且要他天黑后去到山下凉亭拜取。
麦掌门皱眉道:“大师可听说过此名姓?”
方丈大师摇头道:“从未听闻。”
西域第一魔怒道:“你放屁!这字条明明是你所写,还有你老秃驴的亲手画押,怎么,老秃驴,枉你少林自称中原武林泰斗,无因,你这老贼秃,敢做不敢认,少林数百年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方丈大师慢慢点头,轻声念道:“阿弥陀佛。”说着双掌伸出便欲自尽。
悲天师太几个同时阻住,急道:“大师切莫妄动。”
方丈大师苦叹道:“众位好意,老衲心领,只是,”
话说至此,忽听殿外有人闷声怪气道:“不过移花接木的小把戏,怎就为难至此?”
众人一愣,猛见影子晃过,殿内便多出一个面罩黑纱的锦衣人。因被云柱遮挡,是以秦佑臻看的并不十分清楚,心中却道:“这人背影好熟。”
方丈大师等一见来人皆感意外,只听昆仑飞天叟笑道:“好啊,老秃驴,你到底请了多少帮手?”
方丈大师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并非老衲的客人。”
昆仑飞天叟听了,向锦衣人道:“这位藏头露尾的兄台,既然怕死就不该上少林,识相的,赶紧离开。”
锦衣人闷声道:“你们师徒忍辱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报当日李放庵的仇么?只可惜,哼,白放着仇人不理,却来纠缠这些秃驴。”
西域第一魔惊道:“你说什么?”
锦衣人冷冷道:“我说你找错了仇家。害死李放庵的并非少林。”
在场的人除了西域第一魔师徒,都是第一次听到李放庵的名字。又听说凶手另有其人,不觉面面相觑。
西域第一魔拿着字条又看了一遍,怒道:“是他,是他们这些秃驴,一个个言而无信,害死了庵儿。”
锦衣人忽然抢过字条,用手一抹,随即放在油灯上烤过,举起向光道:“各位心中虽然早已猜到这字条有鬼,却看不出破绽,哼,”说着指向字条道:“这上面的文字,同大师的签章并非同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