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杳霭亭歇息闲话,论及蜜儿病况,宝镜先生笑道:“已好了大半,整日直吵着要出门游玩。”
秦佑臻笑道:“那先生日后可有得忙咯。”
宝镜先生点头叹道:“小丫头自出生到现在从未出过家门,放任独行,实在不能安心。”
神农舍人道:“话虽如此,你也不能跟她一辈子,须得长远打算才好。”
谈及爱女,宝镜先生神色随即缓和,叹道:“谁说不是,近来老头儿常为此烦恼。”
神农先生正欲说话,忽见言崇匆匆走来,朝三人躬身一礼,冲秦佑臻道:“回禀掌门师姑,阚王部下桑格桑朵两位将军来山拜望,说是王妃病重,思儿心切,想带玉儿回家一趟。大哥不敢擅作主张,特请掌门师姑示下。”
秦佑臻道:“令人即刻下山便是。”
言崇答应一声去了,走出不远,复又转身回来,踌躇道:“玉儿前日伤风才见起色,此去路途遥遥,只怕病体加重,此刻下山,”
秦佑臻道:“若你不放心,大可随行护送,等他痊愈即刻折返,甭叫人家多想。”
言崇道:“是。”
见言崇离开,宝镜先生忽然叫住道:“言四侠留步。”说着向秦佑臻道:“老头儿只怕还要耽搁几日,请言大侠顺道将此物交给蜜儿,以防误事。”
言崇见是个蜜色荷包,也不多问,接过来答应一声去了。
见宝镜先生望言崇背影呆,神农舍人道:“听闻来向言四侠提亲的不少,秦掌门可有中意的?”
秦佑臻笑道:“要我说个个都不错。只是言崇不喜欢,再好也枉然。”
神农舍人同宝镜先生奇道:“难道秦掌门还做不得主?”
秦佑臻一笑,点头道:“旁的也就罢了,独这婚事,不好勉强。”
宝镜先生皱眉道:“岂有此理?师长之命焉敢不从,秦掌门是不是对门下太宽了?听闻先前言四侠南境,”
才说到这里,神农舍人轻嗽一声,截话道:“老怪,你当真糊涂了?前日对我徒儿说三道四,怎么,如今连弥蓝山的内务你也要管?”说着暗暗使个眼色。
见宝镜先生欲言又止,神情古怪,秦佑臻笑道:“两位一向直言快语,怎底今日这般遮遮掩掩?”想了想,忽儿续道:“敢是先生看上了言崇,要为蜜儿姑娘提亲?”
两人听闻呆住,不觉都红了脸,继而笑起来,拱手道:“惭愧惭愧,秦掌门见笑,还望不怪。”
秦佑臻笑道:“好说。”
神农舍人笑道:“不瞒秦掌门,前日一见言四侠,老怪十分趁心,便央我保媒。因听闻提亲者甚多,又不知秦掌门意下如何,因此不敢造次,不想心思早已被看破。”
秦佑臻道:“能得先生青目,实是言崇造化。且有大先生保媒,再无不妥。既如此,这桩婚事就定下了。”
两人又是一呆。神农舍人哈哈大笑,拱手相贺。
宝镜先生道:“秦掌门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啊。”
秦佑臻一笑,唤来小童儿道:“传令腾善,即刻将宝镜弥蓝联姻之喜公诸天下。”
宝镜先生一听,登时喜上眉梢,哈哈笑道:“秦掌门果然爽快。”
待到回山,腾善早已备下酒宴,恭贺两家喜结秦晋之好。
至晚,回到揽月阁,常湛皱眉道:“他们两人从未蒙面,怎好草草订婚?实在欠考量。”
秦佑臻道:“万一言崇喜欢呢?”
常湛道:“胡闹。这是猜心思的事么?”
见常湛不悦,秦佑臻把嘴一扁,转身向外走。常湛一把拽住,缓色道:“这么晚了,去哪里?”
秦佑臻噘嘴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找宝镜先生退婚咯。”
常湛气笑道:“给我安生坐下。此刻去说,如何开口?”
秦佑臻气哼哼道:“就说言崇师姑丈不同意,谁还敢驳?”
常湛噗嗤一笑,拉妻子手道:“此事关乎四弟一生,还是慎重些好。”
秦佑臻抿嘴而笑,附耳说了两句,常湛半信半疑道:“真的?”
秦佑臻秀目弯弯,点头道:“不出一个月,准保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