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诚刚把谢初放上自家的床,怀里的人就睁了眼。
他抽了手,站远几步,声音像含了一把冰渣,低的没边,
“醒了?”
谢初试着动了动打了石膏的右腿,轻轻回了一声,“嗯,谢谢啊。”
那当然不可能是刚醒。
车上他就醒了,但眼皮一阵沉,所以没睁眼。等车停到了别墅门口,传来熄火声,谢初才打算让自己“醒”过来好回家。
车门一开,他一只手刚搭上叶林诚的肩准备当独脚鸡,突然感觉腰上一阵力,下半身就悬了空。
和之前去医院一样的抱法。
当时他浑身难受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也没顾上难堪,现在再次贴上叶林诚的颈侧,被人搂着腰贴在胸口,谢初耳尖一阵红。
身为一个准瘸子,挣脱下地是不可能的。
谢初直接闭眼装睡。
看床上的人一点没有要继续开口的意思,叶林诚一手扶上柜子,“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谢初顿了顿,醒悟道,
“对不起,放了你鸽子。”
是得安抚一下,这回欠的有点多。
他微微举了一下腿,原本的淡蓝色睡裤直接被剪到大腿处,厚厚的白色石膏包裹着小腿到膝盖的部分,露出白细的腿根,晃荡在叶林诚眼前,一脸无辜,
“你也看到了,我实在是去不成。”柜子颤动了一下,叶林诚偏过头,眼神四处闪漫。
床上的人显然没觉得举个打石膏的腿有什么问题,一直颤巍巍抬着,眼眶里还晶亮的可怜。
叶林诚即便原先想跟他算账,看到这个景象也没这个心思,只能含糊着“嗯”了一声让人先把腿放下来。
况且他一点没想被放鸽子这事,问的也不是这个。
“你怎么弄的?”
谢初:“摔的。”
“过敏也是摔的?”谢初愣了片刻,才伸手摸上自己后颈的隔离贴。
隔离贴是最亲肤轻薄的仿真材料,他刚醒都没注意到,还奇怪今天一天没喷阻隔剂他都没闻到自己的信息素。
叶林诚脸色沉了下去,语气也没了先前的沉着:“医院的报告已经开好了,你腿不方便,我喊人来家里给你做笔录。”
他没明说,是觉得谢初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
床上的少年眸色紧了紧,身侧的手捏着床单,眉头紧锁,过了一阵才撇过头张口,淡薄的唇色咬的有一点白,
“不用了。”
他这话说完,屋里瞬间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在谢初心里,薛嘉然死了都该。
可一想到这几年都忍过来了,他又不甘心的像个在饭店门口排队等了两个小时的小孩,明明只差5个号就到你了,你却等不及要走。
只剩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