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直接跑开走到一旁去,不与他对视,抱着药筐离开。
谢长歌目送她离去,侧目视向另一方,不知在跟谁说,沉声:“去查。”
高耸而立的枝叶抖落满天翠叶,有人在风中作答:“诺。”
惊起的飞雀四下逃散,独留飘叶旋转着跌入泥泞。
微风带起他的宽袖衣袍,竹青色险些与林色融为一体,随手解开束起的墨,丝垂落两侧,谢长歌取出一支玉簪简单的挽后,徒步向溪边而去。
朱夏时的溪边水流潺潺而过,结扎在溪右的竹屋推门便是一股清幽之气迎面,隔绝外界的热浪,端座于书案旁取下竹简。
直至薄暮之时,才恍惚忆起今日似是忘了什么,起身前往城内。
四周很静,静的不似有人烟,谢长歌很平静的横眉一扫,不动声色抚上腰间的玄铁扇。
他的脚步很慢,慢的似在闲庭信步游玩,恣意盎然的少年郎,全然不知危险的来临。
周边的屋脊隐没在浓雾间若隐若现,雾气呈黑色,很浓也很重。
青衣下的指尖微动,幽蓝色的光晕层状散至整座城内,浓雾散尽,他抬脚去查看城里是否有异样。
另一边。
有弟子哀怨的嚎叫着。
柳霓裳看着他们,没有理会的意思,转身往自己的屋里去。
药王山是有给内门弟子专门的居所,比如姜思钰的静心亭,谢长歌的亭园,南清的清山居。最近清山居已被修缮完毕,南清自然搬回了清山居,谢长歌便将竹屋作为第二居所,主要活动在亭园。
柳霓裳的居所离谢长歌的亭园很远,中间隔药医间,厨房,长廊。从屋里往外看去,是一条小溪,她的屋子就架在溪上,有竹桥,桥下是溪水潺潺流过。
这居所,还是当初师父送她的生辰贺礼。若是要问居所可有名,之前想了好久,都未曾起到好名,便搁置下来。
现在倒是有头绪了,便叫‘忘忧居’吧。居所喜提名,牌匾按理说,该让少主给她写上,但是她现在不太想见他。毕竟她午时才放过狠话说不想管他,现在去找他,难道不是自打脸。
柳霓裳提起架上的狼毫笔,铺开纸张,打算自己写上,她学着师父大手一挥,在纸上刷刷刷写上三个大字,特别满意自己的杰作。
谢鸿影来寻她的时候,看到居所上方那歪歪扭扭,像狗爬的三个字时,从来没有今日这般复杂过,她知道柳师姐字丑,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程度。
偏偏当事人还大言不惭的说很漂亮,她噎了噎,张了张口,话堵在喉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好半天才从喉中憋出一句:“……你认真的吗。”
“不然呢。”柳霓裳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什么如此奇怪,反正对于自己的字迹,她特别满意。“改日给你也写一个。”
谢鸿影:“……”
我觉得不太行,让你写,我这药庐还开不开了,让别人嘲笑吗。“咳咳咳,师姐,找你有正事。”
她站在竹桥上,竹子做的有点吓人,一晃一晃的,快跑到屋前站着。
柳霓裳今日穿了一身红色襦裙,刚巧和她撞衫了,但她习惯了:“师妹,你跑那般快做甚?这桥挺结实。”
“但是晃。”
行吧,这理由无法辩解。
她从竹桥上走过去,站在屋前将门打开,率先进门。
谢鸿影看了眼她的屋内布置,感觉有种很熟悉的样子,但一时想不起来。
霓裳看着她站那也不坐,把凳子搬到她面前:“坐啊。”
“啊,好。”
“你紧张什么,我很可怕?”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师妹师弟一看到自己,就吓的连话都不敢说,柳霓裳自认为自己是个很温柔的人,一点也不暴力啊。
谢鸿影捻捻指尖,连忙摆手。
窗外此时已被金色光晕所覆盖,又是临近黄昏日暮。
她回过头来,谢鸿影喝了口茶,缓声开口:“师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