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不太确定今天的午饭吃了什么。他有点怀疑碗里曾经闪过黑色的阴影。
当他用力拍打下士克莱恩的肩膀，克莱恩终于把目光从钱袋子拔出来，碗里空空如也。
克莱恩皱眉:“怎么了？”
“我刚刚看见这里有黑色阴影，是不是球囊虫？”汤姆手颤抖地停不下来:“就是咱们上次东征的地方——被诅咒的哈吉斯村，听说他们村这鬼玩意很多。”
“诚实的克莱恩以名誉保证，上次路过水塘我洗澡了。是你自己没有洗才引来肮脏的虫子吧。”克莱恩举起碗，收进自己的口袋:“既然你这么说，克莱恩大人帮你检查这只嫌疑碗。”
汤姆气得原本指天的中指不知何时朝向了汤姆。
“老子不干了！”汤姆摘下军队给他的徽章和披风塞到克莱恩怀里:“记住，你们往西走，我往南，你们可千万不要追我！”
汤姆连头也没有回，往南走。
退役的念头转过好几次，跟传说中的东征不同，攻打东边的村子，再攻打相邻的村子。明明一开始说好的只是铲除邪恶的异端，率先进攻的马鲭村，为被杀的村内十几户报仇，但是大家都变了。
手捧起粟米和肉干，麻布和闪亮贝壳的时候，汤姆看到有一束光在他们眼睛里传递闪烁，来回乱窜。
像……像游动的透明线虫。
那以后再也没停过的脚步声，大笑和尖锐的哭喊，淹没了血液喷溅的嘶声。
汤姆皱眉，回忆着自己曾在碗底看见的阴影。
听说北方沼泽地素来有几个结伴的女巫，喜欢诅咒路人，让他们眼瞎腿瘸口不能言，只能孤苦伶仃终老。
说不准东征队伍就是中了女巫的诅咒。
“还是回去吧，那帮乡巴佬。还得老子来救！”他犹豫着，身子拧来拧去，身上的佩剑一甩一甩，碰撞腰带出清脆声响。
汤姆没看路，一脚踩在水洼中。本就不堪的鞋底彻底烂透了，断裂成两大块。上半段就在他脚上，下半块在水中软化泡烂，几乎要融化在水里。
汤姆没在意，只是脱掉鞋子继续向前走，完好的拎在手上，坏掉的则直接扔在地上，
他把一根木刺扎在脚上，一阵麻木僵硬在脚底板蔓延。
“石化花，好东西。这样就不怕被毒虫碎石了。”
汤姆不打仗杀人时就爱琢磨点没用的妙招，不能说是用处不大，只能说是一无是处。就拿这个石化花茎来说，本来是用来提取汁液麻痹石化敌人的，但是他却觉得可以在鞋子坏了的时候扎自己的脚来方便行走。
克莱恩算了算石化花的价格，塞给了汤姆三双鞋。当然顺便偷走了汤姆收集的石化花。
汤姆寻找着队伍的踪迹，短短半天，东征军几百人能跑到哪里呢？他决定去高处远眺确认方向。
有块巨石正矗立在山坡上。
不对，这巨石过于干净了。汤姆刚想爬上去观望，多年老兵的经验却告诉他有蹊跷。
这里远离山体，不太可能有如此大的巨石；巨石上沾满泥土，却没有青苔和风雨侵蚀的痕迹。
它本不在这里。是有人把巨石搬来这里，并且粗心地放错了面。
汤姆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随着时间流逝，石化花的毒素会随红液（即血液）传递到全身。不过问题不大，只要疼痛就能有效缓解头晕等副作用。
他小心翼翼地绕到石头的背面，以防备可能到来的敌人。
山坡没有拖拽巨石的痕迹。因此设下陷阱的生物一定是举着巨石来的。但是并没有在山坡留下脚印。
这说明什么呢？
僵化的头脑已经无法思考了。汤姆笔直地站在巨石后面，这样可以有效防止魔法和远程物理攻击。
说明……可能脚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比如远处的森林？
那人是把巨石扔过来的？？？
汤姆感受着身下的寒冷，还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已经被冰霜陷阱冻成了大冰块。
远处森林里地动山摇。两道高大的身影跑跳过来。
“哥！今天收成真好，先是捉到一百多个牲口，又捡到一个落单的。”
“都说了不到太阳落山别急着回去，保不齐还有意外收获。”
“哥！这牲口吃不了了，全是毒，不能吃。”
“唉，倒霉。”
矮小的男性冰霜巨人顶着蓝色皮肤都能看出他的一脸痛苦。他飞起一脚，把汤姆冰块踢到森林里，惊起数只大鸟仓皇逃窜。
泥浆中冰块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