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下意识去看帮两人挡刀的男人,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所有的话堵在嗓子口,甚至比被艾青青胁迫的时候更加不知所措。
冉明江?怎么会是他?她的亲生父亲……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场合,让她用这种复杂的心情面对?
她动了动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沉西扶着她,回过头来,吩咐人叫救护车。
冉明江躺在地上,脸上褪去了血色,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悬在半空中,似是想要去触碰天晴,“天晴……”
天晴身体僵了僵。
冉明江轻轻勾了勾唇,“你……很好……举行婚礼……不用……管我……”
天晴抿了抿唇,愣愣的看着他。
二十八年的时间,那种融在血脉里的联系早就断了,天晴看着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她转头看了看季沉西,季沉西神色无波,静静的看着她。
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却让她突然有了力量和方向。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生做了急救措施,将他推上车。
“伤在腹部,失血过多,但不是要害,不会死。”季沉西揽住她的肩膀,说道。
她回头看了一眼,“他命还真大。”
对她而言,冉明江只是个陌生人,是当年害死她母亲的帮凶和罪犯。她姓洛,也只有洛远山一个父亲。即便冉明江替她和季沉西挡了一刀,但一码归一码,她的想法不会变。
就算他现在死了,也无法弥补他曾经的过错,更无法赎清他的罪孽。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有些事她做不了,那就交给法律去审判。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天晴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身上一片狼藉的婚纱,幸好有备用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大喜的日子出这种事,真不吉利。”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天晴抬头看了看,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婚礼继续。”
这是她和季沉西等了十年的婚礼,不能因为这些破事和无关紧要的人而耽误了。
……
她又重换了婚纱,化了妆。
休息室满地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仿佛刚刚的事根本不曾生过。
酒店里,来来往往的宾客寒暄致意,每个人都带着对人的祝福。
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就是她为心爱的男人穿上婚纱的时刻,季沉西看着她挽着晴风的胳膊,缓缓的朝着他走过来,构成了他眼中此生最美丽的风景。
宁靖和小念一担任花童,捧着她三米长的婚纱拖尾。
小念一昂挺胸,无比自豪,别的小朋友都没有参加过爸爸妈妈的婚礼,他参加了。
季沉西等着他的娘,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前所未有的紧张。
宣誓,交换戒指,鲜花,单膝下跪,亲吻,一样都没少。明亮的灯光将她整个人照得熠熠生辉,到处都充盈着幸福的色彩。
十年,他们终于得到了归属和幸福。
……
傍晚,医院那边传来消息,冉明江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入狱之前,他提出想见一面天晴。
天晴拒绝了,无关紧要的人就没必要见。
除了别无选择的身世和血缘外,她和冉明江本来就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她的父亲,永远只有洛远山一个。
她的家,也永远只有一个。
不过,还好,她以后有丈夫,有孩子,有一个可以让她归属的家。那是属于她的幸福和快乐,是季沉西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