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宋观舟都愣住了,“从前不曾听你说来——”
不过转念一想,也知是可能的。
忍冬从船家取来琵琶,抱着上了二楼,小丫鬟们这会子麻溜吃完饭,擦了嘴就噔噔噔跟了上去,席地而坐,翘以盼。
“少夫人,四公子,奴也是好些年不曾碰过,怕是有些生疏,您二位见谅。”
“只管弹就是。”
宋观舟双手捧脸,杵在桌上,迎着清风艳阳,听着忍冬调拨几下琴弦,满眼期待。
湖面之上,波光粼粼。
画舫不少,但因湖大,倒也凑不到一处儿。
偶尔擦肩而过,也鲜少能探知对方画舫主客是谁,少了招呼,少了交际,怡然自得。
但忍冬弹得一手好琵琶,着实让宋观舟耳目一新。
她弹奏之时,还开口吟唱。
怪不得从前裴辰盯着她不放,就这般容貌和才情,确实是丫鬟里少见的。
琴艺不俗,声如黄莺吟唱,一曲终了,宋观舟带头鼓掌。
“好!冬姐姐,你可是深藏不露。”
忍冬蒙着半张脸,一袭葱绿带袖褙子,虽说年岁不算小,但身形依然窈窕。
她听得主子夸赞,蝶舞蝶衣众人喝彩,满面羞赧。
抱着琵琶起身,眼神害羞不已,孰不知这一曲叹秋调引来旁侧画舫之中好奇。
“陈家的,可知是何人在弹琵琶?”
更为华贵的画舫之中,三层烟笼纱隔住窗内外之景,一女子淡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负责这天家画舫的是个管事儿,叫陈生。
此刻,他家娘子小心谨慎来到船舫门畔,躬身答道,“瞧着是醉春舫,老周家的画舫,但要说弹奏之人,奴婢也不得而知。”
嗯?
听得这话,女子微微侧,“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竟有这般灵动的嗓音和琴声。”
陈生娘子探头往醉春舫看去,最后摇头。
“回公主的话,只怕不是寻常上画舫的伎子姐儿,瞧着像是富贵人家自己带出来的小娘子。”
哦——
女子一声短叹,略有遗憾。
旁侧杏姑姑低头,“公主,不如老奴去瞧一瞧,如若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请来给您弹奏两曲,也是她的福分。”
原来,这烟笼纱之中若隐若现的姑娘,是福满公主刘妆。
她陪着老太后刚从隆恩寺礼佛二十七日归来,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时刻,才上了自己私人画舫。
午间日头正好,不热不冷,一层暖意笼罩在身。
刘妆昏昏欲睡之时,听到了这琵琶声声脆,登时也不瞌睡了,听完一曲,意犹未尽。
“不必。我自微服游玩,摆这架子作甚,好生歇息一日好了。”
杏姑姑挥手,示意陈生家的下去。
她躬身在侧,给刘妆添茶倒水,伺候妥当,刘妆双目紧闭,低叹道,“杏姑姑,东骏来了使团,我总觉得心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