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淩俏泪眼婆娑,细细看着眼前的姑娘,她再是忍不住,双手捂眼,凄声哭了起来。
莲花见状,急得赶紧放下灯盏,挨着许淩俏坐着,扶着她双肩,“姑娘,您梦到何事?可是做的噩梦?”
许淩俏摇头。
泪水从手指缝里落了下来,莲花取来茶壶,可已凉了,这也不是公府之中,半夜还能留有温茶。
“好姑娘,凉茶伤身,奴也就不给您倒了。快些别哭,明日眼皮会红肿疼痛……”
许淩俏难以自持的悲伤。
“阿曼,是我的小丫鬟,那么小一个……,就被活生生打死了。”想到这里,许淩俏靠在莲花肩头,哭湿了衣襟。
莲花知表姑娘跟前有个小丫鬟,死在了青梅园中。
她这会听来,不禁也跟着难过起来,“姑娘,事儿都过去半年了,您别老惦记着她,她年岁小,阎王老爷瞧着她可怜,没准儿就安排她托生去了。”
许淩俏止不住眼泪。
“好姑娘,人生怎地那般辛苦!”
总在失去,失去母亲,继而失去父亲,再就是整个家族的驱逐……,小丫鬟惨死,自己清白尽失,错信男人一句话,还动了心——
她揉搓着胸口,吟泣不止。
里头火热的疼,几乎要夺走她清醒的意识。
莲花跟着哭泣,搂着她低声说道,“姑娘,过去的事儿千万别再记得,不说别的,且看看大公子与少夫人待您的心意,就该振作起来,朝前看去。”
许淩俏两眼微微闭上,两行热泪汩汩落下。
“兴许,当初就该死在外面。”
那般颠沛流离,就想着与兄长见最后一面,却忘了自己这残花败柳的身子,会给许家、兄长乃至观舟,带来多大的麻烦。
对方是黄家三郎啊!
莲花听到姑娘这么绝望的话语,立时更用力搂住她,“我的好姑娘,万万不可这么想来,当初少夫人为了寻您,费尽千辛万苦。这事儿少夫人说过,永远都怪不到您的头上,都是贼子凶残。”
许淩俏两眼失神,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布满娇俏但憔悴的脸上。
“只怕到头,我会害了他们。”
莲花赶紧扶住许淩俏瘦削的肩头,义正言辞说道,“姑娘,万万不能这般想来,少夫人开导您诸多,难不成您都不曾记住?”
许淩俏失声低泣。
许凌白就在隔壁屋子歇下,她断然不敢出太大声响,可只是这般吟泣,在寂夜之中,也觉得振聋聩。
“我终究脏了身子。”
“姑娘!”
莲花低吼道,“忘了这些个事儿,您莫要寒了表公子与少夫人的心,今儿与那穆姑娘相见,您还说屋里头顺着您的心意,愿嫁就嫁,若是不愿,招赘在屋也使得。姑娘再是不愿,奴陪着姑娘您,青灯古佛,奴定然不离不弃。”
许淩俏听来,抬眼看去。
“我已害了阿曼,哪里还能害了你!”
莲花摇头,“好姑娘,您只是做了个噩梦,不该想那般多来,这世间几个人能得意圆满,就是人人称赞的少夫人,也诸多磨难……”
提及表妹,许淩俏终于止住泪水。
“莲花,我那表妹,从始至终都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