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阴历十五,满月,月光格外明亮。
比成人身体还粗的蛇影贴在窗户上,在屋内投下一道弯曲的黑影。粗-壮的蛇身缓缓蠕动,鳞片与玻璃摩擦出窸窣声响,像是一步步逼近的死神。
我躺在床上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因为恐惧而叫出声。
这是我们家的镇宅蛇,云潇说过它不会动家里人,或许今晚只是来我卧室外借道而已。
据上次匆匆一瞥来估算,镇宅蛇身长大约有四五米,我只要等它爬走就应该安全了。
我一边压住心底的恐惧,一边盯着窗户上不断游动的蛇影,暗暗在心中计算镇宅蛇已经爬过的长度。
蛇身蠕动得不快,这一切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过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看到蛇影变细,最后终于消失。
屋顶传来的瓦片摩擦的细微声响,镇宅蛇在上面停留了会儿,沿着一个方向从屋顶爬走了。
盘亘在家里的寒意逐渐消失,我确定它走远,才松了口气。
我壮着胆子撩起窗帘一角,窗外果然没有镇宅蛇的身影,反倒是窗玻璃上残留着一道带灰的痕迹,其中还有被压碎的桃花碎屑。
这蛇果然不如云潇,云潇变的大黑蛇可干净了,不管去哪里都不会留下半点灰尘。
而且,云潇的鳞片就跟宝石似的,无论何时都亮闪闪的,还能折射出绚烂的光芒,是那种甲方最爱的五彩缤纷的黑。
我放下窗帘,现隔壁程阿姨家的灯暗着。
镇子就这么大,邵雨溪晚上没回家吃饭,程阿姨应该很快就会现她失踪一事,随后开始找人。
但一直到我们家打烊,她都没来问过邵雨溪的踪迹,完全没注意到女儿失踪。
这不对啊。
我纳闷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早起来,现邵雨溪家的面馆正常营业。
程阿姨一大早来我们家买料酒,笑逐颜开:“薇薇啊,昨儿个我问过我男朋友了,他说和你们家是亲戚呢。”
不仅是亲戚,而且它现在就住在我们家某个角落里呢。
前两天有云潇遮掩,镇宅蛇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现它了。我装傻问:“哪个亲戚呀?”
程阿姨挥了挥手,对这些不甚在意:“我也说不上来。不过都是亲戚,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们可一定得来。”
我妈从仓库里出来,正好听到最后两句话,放轻了声音问:“程静,大家邻居这么多年,算我多嘴问一句。你结婚的事,雨溪怎么说?”
程阿姨翻了个白眼:“我结婚又不是她结婚,问她干什么?这死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都两天没见人影了。”
我妈诧异:“那你联系过她没有?”
“联系不上。没事,她之前就不满意我交新男朋友,估计又是跑她爸那儿去了。都这么大人了,我供她读完书也不想再管了,随便她吧。”程阿姨抱怨起女儿的不孝顺,越说越不满。
正在这时,程阿姨的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她一脸怒容地接通手机:“喂?干嘛?”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隔得太远,我听不大清,隐约听见了邵雨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