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池手里打着算盘,对着账本,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皱,脸上未见一点悦色,怒道:“一盘烂账。”
舒展也只是因为账本上的数目与实际并未相差过大。
若不是听见婢女嚼舌根子,知道府内的家贼越来越猖狂,她这才想起来查阅账本。
府内每月送上来的账本,账面上只要过得去,她都不会深究,因此对于家贼一事,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侯府里的东西不全是她的,偷了便偷了。
没想家贼这回竟然偷到了她的头上,自然是忍不了的,仗着得宠,做事也愈的猖狂,也是时候该整治一下了,好让她知道当家的人是谁,便让陈主管把这三个月的账本都拿过来。
查账前阮清池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过这是一盘烂账,没想到竟是烂得这般彻底,就连日常开销都是她在候府时的三倍。
看到后面的账本,阮清池打算眼珠子的力度都重了,她现账本上竟有多处二次篡改的痕迹。
她不过是离开侯府去菩提寺静修了三个月,账目就变得凌乱不堪,光是核对这三个月账本的数目,她就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管理府内事务和账目的陈主管跟在身旁,瞧见账本大片的红字和阮清池压着怒气的模样,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主管的账本,出了这么多的纰漏,阮清池追究下来他的责任也不轻。
“司竹,库房内的数目可都核对完了?”阮清池看完最后一页的账本,撂下笔看向刚进来的侍卫。
“药材补品、香料、布匹、饰等都有缺失。”司竹递上来一份清单,上面的缺失的物品,缺失最多的就是药材补品。
陈主管闻言更是抹了一把汗,生怕会牵连到他的身上,库房的钥匙一把在他这,一把在阮清池的近身侍女采薇的手上。
而家贼偷的东西正是阮清池的嫁妆。
阮清池看着清单上缺失的东西,心中一时间不知是生气还是笑。
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本就不是些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当中较为值钱的也就那颗千年人参和一套点翠头面。
若是她开口向阮清池讨要,兴许阮清池还会给她,可她偏偏选了种最让人讨厌的方式,偷。
阮清池的算好了缺失的东西的价值:“去把冯姨娘带来。”
几名嬷嬷闻言便往冯姨娘的院子去。
忽地,阮清池的目光落在陈主管的身上,脸上带着笑意却格外的瘆人:“陈主管,我给你一次机会,可有话要说?”
她一直都知道陈主管中饱私囊的事,采购所需的银钱也会虚报,府内下人的小心思都知道,只是她平日里懒得管罢了,如今给他机会坦白,若是说了,兴许还能从轻处理。
陈主管以为自己先前做的事没有被现,试图继续蒙混过去,“扑通”一下跪在阮清池的前面:“夫人,各院的姨娘以天热要更换衣裳、置换头面、购买补品为由来账房领钱,奴才人微言轻,不敢拒绝,侯爷又不管这些琐事,这才增加了府内的开支,奴才纵然有错,也请夫人看在奴才为侯府效劳这么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说罢便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一句“人微言轻”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
他声泪俱下,阮清池险些就信了。
阮清池淡淡地应了一句嗯,陈主管正以为自己搪塞过去时,阮清池接着说道:“把人送去侯爷那吧,给侯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