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妖族,以天地为长,自然为师,经万载千劫才修成人形。她天生便是仙人,却不自重,毁众多灵妖道心,难道当真无过,当真无需偿罪。”金雕老妖依然不服。
“当然无过。口舌之争无用,不然诸位与我走一趟上仙界,让三天司三位仙主替你们来个公断。若你们怕仙界袒护,也可去妖尊龙主那里辨个明白。只怕妖尊也不喜欢无事生非的小妖。”
听要公断,大妖们脸上再无威风,生出退却之心。
白狐狸精却阴面不改,冷眸闪烁凶芒,哼道:“好一个小小散仙,倒有一副好口才。但你怕是忘了,小花神朱霞半年前便死在百花原。只要她不再出现,谁能知晓她的身份。而你不过一个小散仙,杀你不过我们动动爪罢了。等我们杀了你,再吃了你的仙兽麒麟,三界谁能知晓此事呢。”
白狐狸精几句挑拨,七位大妖也再露出凶相,似要群起而攻。
面对八位大妖,数万小妖的凶意逼来,朱霞不由得焦急。
转过头,却见逢遇依然面色从容,淡淡的微笑,脸色散柔和的光明,甚至像太阳下的那一朵朵望日花。
朱霞可以确信,他并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的并不在乎这些妖物的凶悍。
“逢遇仙人,不过三百年修为,却何等高深的心境呀。这便是天生圣贤的气态嘛。相比之下,我三千年修为真差得太远。”不由得内心赞叹,更生起了崇拜的情愫。
“无知而又胆小的小狐狸精呀,你真是贪心生恶胆,作孽不知死。而你们几位大妖,几万年修行,平日也学人样,参禅悟道,积功累德,以求来日脱胎换骨、成圣成仙。如今一小小利欲引诱,便全露了本性,遂了魔心。几万年苦修为何,所求为何,不正是想要脱离这禽兽的痴顽之心。”
逢遇仙人看那一群妖,声音淡然,似春风一般柔和,不刮乱一片花瓣、落叶。
便是最凶戾的妖兽,此刻也只能乖乖安静下来。不是他的话多么有理,而是他的声音,平淡的不和一切作对。
“在理。苦修几万年,渡过千百死劫才有今日。今夜,切不可乱造杀业,坏了功德。不然报应加身,再无机缘成就正果。”身披紫纱绸,披头散,身如小童的紫蝎老祖,赞同点头道。
“有理,有理。不可因小失大。”大妖们各自点头,身上杀意渐渐散去。
白狐狸精却有些气急败坏,急再大声蛊惑道:
“诸位,糊涂呀!他不过三百年小散仙,哪里知道什么天理。我等大妖是天地生的精灵,便该吸灵纳气,吃肉饮血,随性而乐。三界仙圣看似荣耀,却只能日日枯坐莲花台,饮风餐霞,哪里有半分快活?你们看,今夜这养花谷美景,难道不美人心?这玉承台美人,难道不悦人意?何妨打开情怀,抛却假道德,做一回自我主宰,及时享乐的真神。”
“有理,有理。妖便该随性而为,不然岂不是白活几万年。”大妖们又觉有理,左右摆着脑袋议论。
“贪婪而又胆小的蠢狐狸精呀。你是狗吃屎,也当成享乐。利欲蒙住灵心,神智被魔念侵占,哪里还能自我主宰。而诸位大妖,也都是不定心的墙头草。与你们讲道理太费唾沫,倒不如遂了你们愿,与你们游戏一番。既然非要进行斗宝争花大会,那身为木莲之森住户,我也来参一股,如何?”
“嗯?你也要斗宝?一个小散仙能有什么宝?莫非你也看上了花神的美貌,想要博个美妻相伴。刚才好一番大道理,原来自己也是个贪图美色的。”众妖闻言,全兴奋起来,又跟着嘲讽。
白狐狸精,更是喜得眉梢挑起,嘴角难忍笑意,问道:“哦,逢遇仙人,你也要参加斗宝。如此你是同意,小花神作为宝物来斗了?那若是输了,她可便归我们了。”
“既然参加,自然同意。你们若赢了,我亲自给你们保媒,将花神嫁给你们中的赢家。但若你们妖输了,也要自食其果。”逢遇满不在意,笑道。
“嗯!嗯!我不同意!”朱霞被花藤绑住嘴巴,急得摇头。
“好。果然大气,和我们妖族脾气。既如此,还请逢遇仙人写下契书。按斗宝规矩,若你赢了,小花神和今夜斗宝之物尽数归你。但若你输了,花神则下嫁我们妖族。双方谁若违反约定,不仅要被妖族追杀,还要甘愿做对方永世奴仆!如何?”白狐狸精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狡诈,诡笑着增加条件。
“啧啧,贪婪而又胆小的蠢狐狸精呀。你这是要逼迫小仙,没有后悔的余地呀。那我便大慈大悲一次,满足你的无理要求。”
逢遇呵呵一笑,拂手折来远处一叶菡萏妖花瓣为纸,又拘来地下百花蜜为墨,亲手写下娟秀的彩色字迹。
“逢遇仙人的字,果是俊秀灵逸,仙姿道骨。不对,他怎么可以出卖我,和妖族做此等赌斗!哼!逢遇!”朱霞被逢遇的风采所迷,却又恼火他的肆意妄为,蛾眉不由得微嗔。
“如此,可满意?”
拂袖将契书分为八分,落入八位妖主手中,逢遇淡淡一笑。
“满意,满意。逢遇仙人好气魄,那咱们便继续斗宝。”白狐狸精小心收起契书,狐狸嘴也笑咧开,一副贼神态。
“看小狐狸精得意这丑模样,好像他已赢了似的。呵呵,诸位开始吧。”
“逢遇仙人请看,这便是我修炼三万年的内丹。刚才,其他妖主无人敢比,仙人可拿得出胜过此内丹的宝物?若你也拿不出,那小花神今夜便是我狐狸洞主母了。”白狐狸精再拿起妖丹,得意炫耀道。
“小狐狸,你倒是色迷心窍,保命的内丹也拿来斗。仙人肚子里可没内丹。不过,我家小麒麟,平日倒喜好拿精怪的内丹当玩具,我这里跟着攒了一些,你等我给你找找。”
逢遇认真拿出腰间锦绣布袋,将里面各色内丹倒在掌中翻找。
“哈哈。我还以为龙惊多厉害,你手里那些全是不成器的小妖内丹,最好的也不过三千年。万年大妖的内丹,堪比稀世珍宝,哪里容易找到。若没有其他仙界至宝,我看你还是乖乖认输吧。”白狐狸精伸长脖子,盯着逢遇手里看了一眼,大声嘲笑起来。
“你这狐狸精,倒是眼贼。我这袋子里确实没有万年内丹,但你也不必着急高兴。在场还有七位大妖,妖龄均在你之上。若吐出内丹,它们可比你胜算大。”逢遇收起锦袋,不急不慢调笑道。
“那其他妖主,可有想吐出内丹和我比的?本君拭目以待。”白狐狸精却丝毫不慌,似乎更有意等着其他大妖来斗。
其他大妖心里也清楚,白狐狸精十分狡猾,既然他敢吐出内丹来斗,必有准备。若它们真拿自己内丹去赌,保不齐要上当。
七位大妖一致安静,没有敢应声的。
“呵呵!逢遇仙人,看来其他人没有胆量与我斗。那么,若你也拿不出更珍贵的宝物。这娇媚如花的小花神,今夜可就是我的人喽。”白狐狸精再次看向逢遇,得意挑衅。
“我以为仙人才懂得含蓄收敛,不想木莲之森诸位大妖,也这般腼腆。如此,那我便给你们打个样。四万年的乌鱼内丹,可比小狐狸精的内丹,珍贵多了吧。”
逢遇脸色玩笑,从袖口掏出一颗银色水族内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