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虚,最近怎么没见你做题了。”一路上,秦博远时不时也会督促秦若虚学棋,提醒道:“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旅途虽然劳顿,但也不能偷懒。”
“爸,我觉得做题挺有意思的,怎么可能会偷懒呢。主要是那本习题册都做完了。”
“《华夏棋士低段习题册》上的题目全部都做完了?”
“是的,一共才3oo道题,很快就做完了。”
做题是作为棋士的必修课。学围棋,要想下好围棋,不做题,肯定是不行的。《华夏棋士低段习题册》是华夏国最为流行的一本册子,是翰林棋院组织众国手收集经典习题,编纂而成。价格也便宜,不到十元一本。在华夏国,只要是入了段的棋士,几乎是人手一册。
“你妈妈之前留给你的一些段位题,也都做完了?”
“是的,妈妈给我出的题目稍微难一点,但我也很快就做完了。”
“那我来考你一下。”秦博远略一思索,带着秦若虚来到一棵柳树下,随手找了一根树枝,在地上一横一竖画了起来,很快就画出来一块棋盘,接着又在棋盘上画圈,实圆圈表示黑子,空圆圈表示白子。很快就画出来一道题来。
秦若虚只是扫了一眼,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这有点像《华夏棋士低段习题册》中的一道题,笑道:“这题简单,我之前也做过。只要。。。”
秦若虚突然间顿住了,因为他现,外围棋子的摆放,和他之前做过的题目稍微有所不同。围棋变化万千,各种死活题、手筋题还有官子题,都是非常精微的。一子之差或是一路之差,答案甚至就会完全不一样。
秦若虚在父母的教诲下,脑子里一直就有这么一根筋,知道棋型不一样,结果很可能也不一样,即便是一样的答案,秦若虚也会倒推思考,为什么答案会一样。于是,秦若虚很快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秦博远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因为秦若虚非常细致,很快就现了其中的微妙变化和细微差别。
几分钟过后,秦若虚用小手在题目上比划道:“其实和习题册上的那道题难度差不多,稍微细心一点,换个次序解答就好了。”
很明显,这道题并没有难倒秦若虚。实际上,秦若虚很快就得出了正确答案,只是因为这是一道新题,答案次序和之前相比,也生了变化。所以,他又花了两分钟,反复验算,进一步确认一遍。
秦博远点头表示认可,又在边上随手拿起一根稍微细一点的,轻轻一挥,在棋盘上画了一个圈,在这道题上新添了一颗白子。微微一笑道:“那么,如果是这样呢?”
“啊?在这里多了一颗白子,难道黑棋还能活么?”秦若虚用手指了一下这颗新添的白子。
秦博远道:“你仔细想想,可不能轻易便下结论。”
秦若虚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在思索中渐渐闭上了双眼。
大约十分钟后,秦若虚双目一睁,清澈透明,焕出异样的光彩,开心笑道:“这是劫活!哈,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生出一个劫来。”
经过深度思考,最后自己验算出正确答案,往往能带来自内心的喜悦。
其实,秦博远并没有告诉秦若虚正确与否。但秦若虚坚信,自己反复验算的结果,一定是正确无误的。秦若虚有这样的自信。
当然,秦博远并没有否定秦若虚给出的答案。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
秦博远起身道:“山南州就在前方,走吧,我们进城去。”
秦若虚道:“爸,我们可以在那里多呆几天么?”
秦博远问道:“怎么啦?”
秦若虚道:“我想去看一下山南州棋院的新生选拔。”
秦博远疑惑道:“你不是已经有天星棋院的录取通知书了么?”
秦若虚道:“我想去试一试,看看现在的棋力,是不是能真的能够合格。”
秦博远道:“你去参加选拔活动,不怕落选?听刚才那一家人说,这次各大棋院的选拔标准要比以往高不少。”
其实,秦若虚早就有了录取通知书,相当于已经可以保送天星棋院了。若是再去参加选拔活动,万一万一落选了,反而可能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而给他录取通知书的王院长,面子上肯定也是挂不住的。或许还会被人质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是不是走后门了?
而且,对于一般的小孩子来说,是非常害怕输棋的。别的游戏输了没啥,但围棋一输,很少有不哭的。围棋赛场上,哭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的孩子,比比皆是。
秦若虚目光坚定,充满信心:“我才不怕呢。我就是想凭自己真正的实力选上去!”
秦博远爽朗一笑:“那倒也是,我大秦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连区区天星棋院都考不上。岂不是遭人笑话。”
秦若虚偷偷撇了爸爸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嘀咕道:“我爸不知是开心过了头,还是突然犯了傻。不管是村里的人,还是县里的人可都说,天星棋院是我们山南州最好的棋院,如果能被选上,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
杨柳依依,习题仍在,父子二人却已杳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