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送了水果过来,许太太热情的招呼两声,然后笑道:“振林是南边人,今早刚好新送了鳜鱼来,正是鄱阳湖的,中午就在阿姨这里吃饭。”朱振林也并未推辞,笑道:谢谢阿姨。“许太太见状满意,离开了客厅,特意留他们两个人说话。
大概是到了年岁又有儿女的母亲,再加上平日里养尊处优,无所事事,实在是闲的发慌,所以张罗婚事的欲望就特别强烈。已经说不清这是许太太给女儿准备的第几次相亲会了,虽然回回失败,但是好在许娇娇都很热情配合,许太太也不见沮丧,越发兴头起来。除了她,还有一个李特助,本来就是许娇娇的老妈子,现在跟着许太太志同道合,每一次相亲的时候他还都亲自出面张罗,可恨的是明明他自己还独守空房呢。不过,想想也是,那么枯燥忙碌的生活,也全靠着掺合许娇娇相亲来解解闷了。
朱振林是个典型的官二代,老爷子曾在某部委任常务副职,他也算子承父业。许太太因为自家出身的缘故,最喜欢这类体制内的小伙子,每每看到一个平头正脸的,家世不差、人品无硬伤,第一时间便要拽回家让许娇娇相看一番。
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又都是内心有沟壑的,等到吃午饭的时候竟然熟络得像失散多年的好友一般。一开始见到这种情形,许太太内心欢呼雀跃,总以为佳偶天成,后来历经多次才明白全是应付而已!因此,一见许娇娇笑得那般花枝乱颤,许太太与李特助互视一眼,隐隐约约明白,又失败了。
朱振林识趣,知道这位小姐不是轻易能搞定的,吃了午饭就告辞回家,李特助跟这家里养的儿子一样,既然没有外人,许太太便当场发作:“你已经不小了!“这是开场白,许霆海充耳不闻,李特助喝茶,许娇娇忙拿了一把扇子给许太太扇风,听她数落。许太太只是闲的,不发泄一下略难受而已,许娇娇凭她严肃批评,等着母亲要茶润喉的时候,知道是告一段落了,才瞥了一眼父亲,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跟冯一衡交往了。”
许太太一直不怎么爱出席阔太联谊会,一面是胜海集团本事硬不靠太太外交,二来她出身老式的官家,革命传统永流传,一贯走朴实风,受不住圈子里的奢华攀比,再加上口舌是非勾心斗角的,例如常常有人劝她小心许总在外有个私生子啊许太太膝下只有一女地位不保啊不如出面给他选个如夫人等等,许太太听了气得都笑了,这都快国庆70周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回到万恶的旧社会了呢。许太太心思单纯直来直去的性子,受不住这些乌七八糟的便一直处于圈外隐退位置,因此提到冯一衡,许太太还有些懵懂。
李特助闻言顿时目光如炬,先看向许霆海,后又盯着许娇娇,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许霆海望着许娇娇,面色平静,说道:“哦,那就谈着吧。”不是反对的意思,许娇娇听完父亲的话,心底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并不是事无巨细要跟父母报备的人,但是在涉及人生大事上,她总是要尊重父母的,还是想听从父母的建议。
许太太简直一头雾水,看着丈夫跟女儿打了一阵眉眼官司,便问道:“冯一衡是谁?哪个是冯一衡?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做什么的?”许娇娇连忙挽了母亲的手,安抚的说了几句,许太太是个好哄的,听她说了来龙去脉,就说该见见面才好。
许娇娇接着望向父亲,也是问询的意思,许霆海却一言不发。许娇娇懂得父亲的意思,她与冯一衡在一起父亲不反对,但也仅仅是不反对罢了。如果这个冯一衡借机要登门入室,那还是为时过早。
许家书房里,李特助情绪有些激动,他没想到冯一衡往后就能顺理成章进了许家门,这么不择手段的小人,娇娇怎么会被他蒙蔽起来!他是一路呵护着许娇娇长大的,真心把她当做妹妹疼爱,所以咽不下这口气。旁人不知道冯一衡底细,他能不知道么?天天人模狗样的,还敢哄了许娇娇去!好大的狗胆!许娇娇也是个傻瓜,死活要出去历练历练,反而比着养在家里还傻白甜呢!
许霆海见李特助失态,便笑道:“阿白啊,你既这么担心娇娇,不如让你娶回家算了,我也好放放心。”李特助慌忙摆手:“许总,我是拿娇娇当妹妹的,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念头……”许霆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你,既然要交往就让他们交往吧,又不是结婚,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不结婚,就不是名正言顺。即便炒作得天花乱坠,也毫发无损。
李特助总是心有不甘:“娇娇总是女孩子……”许霆海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女孩子又怎么了?我许霆海的女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即便错了又能怎样?”李特助闻言沉寂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是。”许霆海见他这般,便意味深长道:“成长总要付出代价的,没关系。”李特助没有再说话,他明白许总的意思,这也是许娇娇一向的成长模式,尽管去做,错了也没关系,父亲许霆海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永远不会走投无路。
午休起来,许娇娇陪母亲去做spa,顺便瞧了叶家新一季的订制,许太太穿衣只求舒适得体,也不追求什么品牌,所以一直在老字号的叶家按季定做衣裳。许太太秋天出门一般喜欢穿半袖旗袍配短大衣,所以这一季正装自然也是以中式改良旗袍为主,料子除了杭绸与薄纱,还特地为深秋配了一件乌豆绒面的,店里不显,出来自然光一照,绿汪汪如翡翠一般,十分华贵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