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到底是姑娘家,说了半天就是没劝在点子上,更不懂得乌喇那拉氏心底的凄凉。乌喇那拉氏红着眼圈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鬓角竟有几根华发,再想着鲤院侧福晋大着的肚子,她将来的孩子是肯定不会交给自己养的……没有孩子的福晋……将来能倚靠谁……老了说不得连个得宠的妾都不如……
乌喇那拉氏将目光突然转向了墨兰,出嫁的时候额娘其实也教过的,说谁家没有一个通房丫头,更不必说他们皇家了,墨兰这丫头是美人胚子,又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情谊儿,将来不如开了脸一同侍候四阿哥,也好拴拴他的心。
“墨兰,你觉得咱们爷怎么样?”乌喇那拉氏问道。墨兰不知她的打算,陪笑答道:“爷自然是好的。”乌喇那拉氏听了她的话,站起身来亲密的挽了她的手,凑过去低声笑道:“你这个小蹄子倒说说他哪里好?”墨兰见她与往常有异,却没多想,只答道:“爷相貌性子都是好的……”乌喇那拉氏微微一笑:“傻丫头,这算什么啊,爷还有更好的呢……你想不想知道?”墨兰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羞得面红心跳,低着头小小声道:“主子你说的是什么话……”
乌喇那拉氏见她萌了春意,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却还是和煦春风,推心置腹道:“你瞧,府里侧福晋身子不方便,格格们都被撵了出去,爷身边正少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墨兰忸怩着,乌喇那拉氏又悄声道:“今儿个是整日子,爷该会来的,你今儿个下午不必做事了,让小丫头们打水给你洗了,再换身亮眼的衣裳,好好妆扮了,夜里来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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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喇那拉氏好如意算盘,但是架不住鲤院的眼线翠儿嗅觉灵敏。大丫头墨兰不在福晋身旁服侍,却忙着又要熏香又要沐浴,八百辈子没敢穿的桃花缎子袄也拿出来加火炭熨着,翠儿深深预感是要发生点什么了。于是,假装去浆洗房送衣裳,跟小荷一接头就把情况汇报了。
鲤院里,苏凉稍作联想就知道乌喇那拉氏要出什么招数,估计是夜访怡性斋把她刺激到了,墨兰姿色是要比乌喇那拉氏领先多了。枣儿不忿,觉得堂堂一个福晋做这种事很掉身份,也很不公平竞争。瞅着如今侧福晋不能侍寝,便推个丫头出来固宠,太不讲究了,于是在旁出主意道:“入夜奴婢就说主子身子不舒服,爷绝没心思在万福堂待着了。”苏凉想,这主意是心口插刀型的,只会激化矛盾不会从根本解决问题,便笑道:“上次墨兰那药我不是叫你配了一份存起来了么?”枣儿立即悟道:“奴婢这就取来想法子放到万福堂去。”苏凉摇了摇手道:“干巴巴的送去没用,你去大厨房逛逛,吩咐今晚做个花雕鸡,各院都给一份。”因为那药是需要就着热热的黄酒吃下才有效的,枣儿点头笑道:“还是主子想的周到。”于是出去办事不提。
从衙门回来,胤禛果真直接去了万福堂。苏凉心知是胤禛因为德妃之事对乌喇那拉氏抱有愧疚,所以毫不吃醋。昨夜胤禛与她哭诉德妃心狠,说到给乌喇那拉氏喂红花粉一节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当然,此事谁都不会告诉乌喇那拉氏,除了徒添烦恼没有半点益处。况且林老大人来诊过,乌喇那拉氏并不存在硬件上的问题,所以胤禛也想努努力,让乌喇那拉氏也能有个孩子傍身。但是鉴于夫妻沟通不畅,于是悲剧就那样发生了。
那夜晚饭很丰盛,尤其是那盘花雕鸡非常香气四溢,胤禛虽喜欢茹素,但对禽类不排斥,所以吃得也很尽兴,酒足饭饱之后,又好好调整了心情,准备与被冷落已久的嫡福晋合欢一下。乌喇那拉氏又是羞涩又是忸怩,一面说要沐浴,一面又要关灯,胤禛心里只想好好补偿她,所以做什么都不反对。
他昏昏暗暗躺在榻上,慢慢就觉得浑身烫得厉害。正心里火辣辣的时候,有人钻进棉被里,胤禛着急的要命,也顾不得前xi就直接大干起来。只一下就知道事情有异,但是关键时刻停下来太受委屈了,绝不会是皇子该有的作风。他情急之下动作也粗暴,那女子也能耐得住,从头到尾没发出一声,胤禛连续弄了好几次才觉得心里的火泄出来。然后令外头值夜的丫头进来点灯。
室内大亮,胤禛一面穿衣裳一面打量,竟是墨兰,正散着头发无声的哭着。乌喇那拉氏在外头等的焦心,见胤禛厉声叫点灯,心里就是一惊,再听着胤禛喊人送避子汤,知道自己再不出面,墨兰也不得生下孩子了。
到了内室,胤禛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脸色却是再难看也没有。墨兰只顾哭,乌喇那拉氏勉强笑道:“墨兰你这丫头哭什么,还不求了爷别喝那劳什子……”胤禛见她进来,像是看一个什么奇怪的人。乌喇那拉氏被他看得害怕,越发手足无措起来。
外头的婆子端着一碗滚滚的汤进来,墨兰惊惧的望着,又求救一般的看向乌喇那拉氏。她忍受了那样粗暴的对待,一旦喝下这汤一切便化为乌有。乌喇那拉氏比她都要心急,几乎是要跪在胤禛面前,哭道:“爷!求求爷了!给墨兰留下孩子吧……”胤禛见她哭得凄厉,念及结发,终究心软了。他皱眉摆了摆手,那婆子便将汤端了出去。乌喇那拉氏见状忙站起来,抿了抿鬓发,收了泪,向墨兰道:“还不快谢谢爷。”
未等跪在榻上的墨兰开口,胤禛却是深深摇了摇头:“琪琪,我已经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