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狼离开后,书架后面出现一个人影,站在书架的阴影里,仿佛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那人悠悠的说道:“看来我们还是上当了,你说木狼会不会已经死了?”
回答他的是无边无际的静谧,就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但他却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就好像真的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不多时他又接着说道:“可是不应该啊,冥君对木狼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当初那个人,不应该···”
“你觉得他想杀谁?”沈沐冷的话打断了他的猜测,又接着说:“他的修为被压制了很多,应该知道自己是杀不掉我的,可是刚刚迸出来的杀意绝不是假的。”
“你想说什么?”人影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怀疑,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问题,他只是没有见过木狼,但并不代表自己心里没有答案。
“如果你带来的画像没有错,如果他真的是木狼呢?”
“夺舍?你是说···他···”沈沐冷的话让他有些激动,但也是只是语言上的,他依旧站在那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可是说话的声音出卖了他现在的情绪。
他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敢相信,神界覆灭,天界掌管三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夺舍的事情了,一旦生夺舍之事,被天界现便会驱散神魂,消逝于天地之间。
后来夺舍之术便渐渐失传了,已经数十万年不曾出现过这种事情了。
“他刚刚想要杀的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他还活着!”沈沐冷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相当强的自信。
“也许我们应该见见这本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暗处的人影没有怀疑他的判断,反而决定一起揭开谜底。
书房又陷入寂静,人影回到书架边上,继续翻阅着自己没有读完的书卷,沈沐冷也坐在桌子前面,看书饮茶。
夜晚的擎雪城刮着风,将远处的雪吹落在城中,纷纷扬扬的飞雪在风中呼啸着飞舞着,白日里清扫出的小路,不多时便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大雪,待到清晨时分,便已是雪满天山路。
木狼住的小院是用篱笆墙围起的一栋独院,篱笆不是木材的,而是寒冰,一根根冰柱有半人高,稀疏错落的将这片地方围绕起来,成为一个小院,冰柱的顶端堆着的雪像是一朵朵长在冰天雪地里的白蘑菇,晶莹剔透。
风是从小院的门口刮进来的,院中的房屋挡住了风的去路,它呼啸着返回,岔开骂骂咧咧的刮向两边,绕开屋子。
屋子里的木狼围坐在火盆前面,每到半夜时分,屋子里就开始结冰了,屋子里没有水,但其他东西也会冻上。靠近门口的地面,冰冻的土地在一寸一寸的向房间里面蔓延。
木狼萎顿在靠中间的后墙边上,抱着火盆,他从没感受过这样的寒冷,到了擎雪城以后没有人给他准备衣物,就连食物也只有那一摞干巴巴的大饼,那是他一个月的口粮。
他想起了自己流浪的日子,一个人缩在墙角,衣衫单薄,饥寒交迫,他只能告诉自己“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不冷了···”慢慢的他真的睡着了,睡的不省人事。
后来觉得自己身上暖洋洋的,有了温度,在梦里有一个人抱着他,用自己温暖着他,给他吃热乎乎的食物,那应该是粥,他只在客栈门口见过里面的客人才能吃的东西,无论夏天还是冬天都冒着白白的热气。
一阵寒风袭来,吹醒了做梦的人,他睁开眼睛,现是正对着他的那扇窗户上出现了一个小洞,外面的寒风撕裂了窗户纸,他想起来,沈沐冷的书房,窗户纸是棉布的,里面塞着厚厚的填充物,应该是棉花吧,好像北方的人家就是用这种东西取暖的。
可是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知道沈沐冷是故意的,故意折磨他的。
他调动自己被压制的只剩半层的修为,重新封住了窗户上的洞,屋里的风再次被阻挡在了窗外,而自己身上积攒起来的热气也被消耗殆尽了。
此时的院子里站着一个身影,就站在寒风中,可是他的衣服稍都纹丝不动,就好像呼啸的寒风不存在一样。
他站在院子里,但双脚没有着地,悬浮的飘在那里,像是暗夜里的幽灵。
身穿白色斗篷,带着一个面具,面具是淡蓝色的,上面刻着镂空的云朵,面具的整体形状也是一朵祥云的样式。面具并没有遮住他的整张脸,只是覆盖到鼻子。
他伸出左手,一道白光呼啸而去,正正打在房屋的窗户上,就是刚刚木狼修补的那扇窗户。
瞬间窗户上便出现了一个一寸大小的洞,风再次呼啸着闯过小洞,但寒风似乎是嫌弃洞口太小,“呲啦”一身纸张被撕碎的声音传来,窗户上出现了一个占比大约三分之一大小的洞。
窗户纸没有掉落,一边粘在窗户上,一边随着寒风飞舞着,像是在唱一支风雪的赞歌,还伴随着舞姿。
屋里的木狼又一次被寒风唤醒,他穿着斗篷来到窗前,向外张望着,目光所到之处什么都没有,月光之下,寒风之中,院中只有被吹的斑驳的篱笆的倒影。
他伸手将窗户纸按到窗户上,将纸糊好,此时的他虽然踩在已经冻僵了的土地上,但他还是静静地屏息凝神,站在窗户的后面,像是一个等待猎物靠近的猎人。
院中的的人影早已退出了院外,就在与房屋平行的地方,他也在等,等木狼的动作,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黎明时分,雪山上的风快要停了,天也快要亮了,外面的人才离开了小院。
屋里的木狼则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才回到火盆边上,他并不确认外面是否真的有人在作祟,只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让他十分不安,过去的许多年,直觉救了自己太多次了。
自从自己占据这具身体以来,非但没有成功杀死原本的主人,自己吸纳到丹田气海中的灵力也被那人分走了很多,以至于自己这么多年修为几乎没有什么长进,要不是因为此前在幽冥宫中,他无法自己逃脱,他们二人谁胜谁负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呢。
现如今刚到雪域必须趁他了解情况之前除掉他,不然让沈沐冷现了秘密,他就必死无疑了,可是这个人却诡异的很,除了那日入城之时出了结界,其余时间一直躲在里面装睡,不知道在憋什么坏主意,偏偏自己又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