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彼岸花是被神诅咒的花,但因为神族的覆灭,它们失去了被原谅的机会。
“它们犯了什么错?”我好奇的问道。
“它们见了一面。”
“嗯?”我觉得有些诧异,或许它们还做了别的什么事吧,“只是见了一面?”
“只是见一面。”
“这·······神,真过分!”我愤愤的说道。
“哈哈哈哈”
老人爽朗的笑声,结束了他的故事,它们的故事。
最终,只能在忘川尽头,得一片容身之地。
只是,神为什么要诅咒它们呢?
如今的天界,那群神仙为什么不愿意原谅它们呢?
忘川尽头的水,残魂成团、成堆的聚集,原本有绿色的河水,在这里已经是墨绿色的了,散着死亡的气息。
只是这一切,需要靠近之后才会现。
此时,这里的彼岸花如火如荼的开着,正是花期最盛的时候。
彼岸花似无根之物长在忘川的河水里,成为这片尚算辽阔的水域唯一可以开放的花,它们的热烈给这片充斥着死亡气息弥漫的地方,添加了一抹沧桑的色彩。
它们在这里,孤单又热闹。
再走近后现,彼岸花的根茎上跳跃着无数游离的神魂,但几乎都是没什么意识的碎魂残缕,在其间跳跃着、飞舞着像似是很开心的模样。
繁华铺就的红毯一样的忘川河面上,一朵朵交错堆叠的花朵,或大或小,或靠岸边,或靠近河心,都仿佛用尽了力气,抢夺、吞噬着空间,想要将这片水域彻彻底底的变成自己的领地。
盛开的花瓣下面是不断跳跃、闪动着的游魂,他们想要跳出来,跳出忘川。
这一路走来,似乎越靠近忘川尽头,里面的游魂求生的本能就越强烈,他们不愿意堕入冥界,进入那片未知的领域,所以才拼命的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想要再次跃上岸来,获得新生。
尽管自天地伊始便从来没有游魂能越出忘川河重获新生,但人总期待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是能创造奇迹的那一个,想来游魂也是一样的吧。
没有任何一缕幽魂能够跳出来,就像没有办法摆脱命运的小丑。
它们重新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忘川河,据说那里埋藏着冥界的入口,越过河底,便到达了六界之中最神秘的地方——冥界。
幽冥界的幽冥府,是一个比土方城还要神秘的地方,没有人知道是否有人进去过,但从没人从幽冥府中出来过,即便是神。
我望着这无边无际的花海,小心翼翼的走到忘川水边上,开始用手若有若无的拨动着忘川水,只是这水的反应越来越大了。
水,在晃动。
水,在聚集。
水,开始沸腾了。
伴随着忘川水的沸腾,水面上开着的花,似乎也有了动作。
在花丛的深处有一缕碎魂,停在花瓣上,与其说是它飞到了花瓣上避免了忘川水的侵蚀,更像是花有了意识,将这缕碎魂从忘川的河水中捞了出来,放到了花瓣上精心地养护着。
彼岸花用自己的灵力滋养着这缕残魂,勉强使它凝聚在一起,但忘川的水带着吞噬的力量,又有挣扎着不愿离去的恶灵,这缕残魂的处境十分堪忧,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又为什么会在出现在这里。
突然,那缕碎魂动了,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挣扎了起来,想要飘到岸边来。
但被花的力量裹挟着,没有办法离开那朵盛开的彼岸花的禁锢,只能无奈的望着忘川岸边上的身影。
即便是能动又能如何呢,它虚弱的只需一阵风就能吹散,又怎么可能越过吞噬力极强的忘川水呢。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央求彼岸花将它送到岸边。它不安的晃动着,似乎真的想要踩着彼岸花跳跃到岸边,但是彼岸花的力量不允许它离开,就这样两相僵持着。
碎魂实在是太虚弱了,他能感觉到来自岸上的吸引,那是共属一体的吸引,它们本该是一体的。但残魂没有办法跳过宽阔的忘川河水到达岸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而且它快要消散了。
岸边的人感应到了河中心的异动,但他也没有办法靠近河心,只能站在岸上,望着碎魂的方向,碎魂也张望着这边,仿佛是一对分离已久的恋人,突然靠着独有的心有灵犀找到了彼此,但又被这半边忘川水的距离隔断了。
我静静地站在忘川河畔,望着忘川河中心花瓣上的残魂,怔怔出神。我知道我找到了什么,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靠近它,我真的没有把握去到忘川河的中心。
我有些想念那位摆渡人了,也许我不应该拒绝搭船的,还拒绝的那般干脆。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