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说:“如果她不肯来这里。我可以去她愿意见我的地方。这样,你还去帮我跑一趟可以不?我找点礼物你带去给她,说我知道她是好心的,我很感激她,并不认为是她害死了我的父母。你问她愿不愿意让我去见她。”
龚翔说:“我根本不用再去跑一趟,我有她的联系方式。”
夏迟说:“那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和我聊一聊。”
龚翔便给何安娜打了电话过去,过了一会儿,电话才接通了。
对面传来何安娜的声音:“喂,你是谁,有什么事?”
龚翔看了夏迟一眼,才深吸了口气,说:“安娜姐,是我,今天中午和你见过的龚翔。”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何安娜才说:“是不是你朋友让你打来的电话?”
龚翔心说何安娜其实应该是个很敏锐的好警€€吧,不然她怎么会猜什么都这么准呢。
龚翔看夏迟对他点头,便说:“是的。他现在就在我旁边,他想和你聊聊。”
何安娜那边又安静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过来,说:“聊什么?”
她的声音很麻木,又很压抑,夏迟对着龚翔的通讯器说:“我知道你当年那样做是好意,你为我父母的死感到难过和自责,我很感谢你!”
夏迟的声音清澈铿锵,就像是云螭山脉里那些从山石里生长出的草木,迎着阳光雨露,山风云霞,旺盛地向上生长,永不会在打击里减弱对生命的蓬勃激情。
何安娜因他的声音,因他的话而愣住了,她的意识似乎也在这一段时间里受这份力量的感染,如迎着炫目阳光,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有那一份光芒。
这炫目光芒也驱散了她周围的黑暗,让她有种透了口气的感觉。
她的声音甚至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变得嘶哑,她说:“你是夏迟吗?”
看来她一直记着当年到警€€局来找自己孩子的父母对她说的那个名字€€€€“我们的孩子叫夏迟。”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夏迟说:“是我。就是我。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嗯。”何安娜说,“你爸妈说过你的名字。他们不断强调,你叫夏迟。”
夏迟顿时也哽咽了,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何安娜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说:“你真的不恨我吗?要是我不告诉他们真相,他们是不会死的。”
这句话太残忍了。像一柄刀,在刺向自己的时候,也刺向夏迟。
夏迟此时不需要思考,因为他想过这个问题太久太久了,他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在你告诉我这些之前,我曾经想过,你是不是在怀有恶意的情况下,告诉我父母真相的呢。如果你是故意怀有恶意而告诉我父母真相,我要怎么看待你告诉他们真相这件事。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吗?还是真的意外,因意外出车祸而死。如果是被人故意害死,那么,只有谋杀者有罪。因为只要没有谋杀,他们就不会死。他们的死只与谋杀有关。谋杀他们的人,因为一点不如意,就害死两条人命,故意杀人。难道我会为他们开脱,他们是被人逼得必须杀人吗?他们因为掌握着权力,用这个权力而犯罪为自己谋求利益,还因为一点不如意,我的父母不愿意让他们卖出孩子,他们就杀人!这种人,才是最坏的人。即使你是以最恶意的心态告诉我父母真相的,我也不会恨你。更何况你是好意。灵巫让我们要用智慧认清事情,你不应该怪罪自己,应该相信自己。”
何安娜的呼吸变得粗重,她说:“谢谢你。”
夏迟说:“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夏迟又提出要求:“我还想见见你,既想报答你,也想再和你聊聊当年的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我。”
何安娜的声音里带着叹息,轻声说:“非要见我不可吗?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夏迟说:“你怎么会是普通人呢,你是被灵巫注视的善良又聪慧的人,是我的恩人。再说,我们见面,与这个也没关系。”
何安娜似乎依然有抗拒,不过她不再拒绝,说:“你是omega吧,可以出来和我见面吗?还是要让我去你家里?”
夏迟说:“可以根据你的意愿决定。当然,要是你可以来我家,就更好了。”
何安娜轻叹道:“你家在哪里?”
夏迟很感激,说:“现在在龙山上,我可以让龚翔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