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无耻地夺得了一个离别吻之后,楚陵带着笑以及不舍勉强离开了。
黑色的几辆车接连驶出,引起一阵风声。
郁镀的眼神瞬间黯淡许多,分明张扬的眉眼现下也十分沉静,可能是因为营养师的到来,他的食谱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以至于脸色都红润了一些,少了许多病气。
这样好的生活,真是难能可贵。郁镀抬头望了望天边的太阳,微黄的阳光一圈圈洒落下来,是触手可及的美妙。
“若是伸出手去,能拢住你想要的光吗?”
不知何时,许物生已经走到了郁镀身侧,此刻也随着他头抬起的方向,一同望去。
“……”
郁镀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先回去了。
两人最近的交流频繁了一些,不过大多时候都会避着人,也尽量是偶遇,不至于让人见了奇怪或者觉得他们关系有多好。
许物生装模作样找借口,说是检查仪器和郁镀的身体状况包括吃药的情况,这些倒都是很好的借口,因为这本身就是许物生负责的。
因此,棠院之内,并无人觉得两人关系甚好。
房内只剩下两人,小李被支出去在外边拿药,倒是堂堂正正给了二人时机。
一套佣人的衣服被收进了旁边的抽屉里,两人的目光交汇之间,展现锋芒。
“我已经联系好了人,偷偷逃出去的话不会暴露身份,而且你仇家就是知道了大概率也不会轻举妄动。”
郁镀不解地望向他,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最多就是怕会连累许物生,但是他不能不走。别说是现在依靠对方的帮助,就是没有人在身边,他也绝对不会真的甘心能被楚陵完全困在这里。
华贵的囚笼哪里能比得上自由的身躯。
“为什么?”郁镀早就做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许物生声音压得很低,也时刻注意门口的动静,为了不显得刻意,他们并没有关门。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郁镀,道:“传言是楚陵给出了将近一半的产业,这群人才收敛许多,现在能喊得上名号的人都清楚你对楚陵很重要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就怕更加疯狂的人。”
郁镀瞳孔剧张,眼角的肌肉随之疯狂抽动,一张口,才发现说不出话来,他缓了好久才勉强平复了呼吸。
许物生担心地看着他,对方最忌讳情绪上的长时间低落和突然的大喜大悲。
棠院也不过是楚陵名下的一处房产,他的一半财产,包括动产与不动产,郁镀不敢想象那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也不敢想象对方是花费了多少心力,却在他面前只字不提。
郁镀的心抽了抽。
“你动摇了吗?”许物生伸手扶了他一把,说:“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或许和楚陵好好说说也能行。”
许物生现在也看不清自己的想法了,他清楚郁镀对于楚陵的重要,也知道对方的付出,楚陵的性格他一个局外人都再清楚不过。两人若是长久地凑对,怕是也容易心生怨怼。
对方的真心已经无需再怀疑,但是郁镀现在的状态真的能够接受这么多吗,他不敢想。
郁镀抿唇,却道:“不用,就按原先规划的来。”
许物生脸色稍复杂一些,但终究未对郁镀发表什么看法,讲清楚了二人之后的计划,再就是听郁镀的想法。
计划缜密,一看就是费了许多心思,郁镀并未提出异议,两人第一步算是定下来了。
许物生又说:“楚少这次出差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时间可以提前到明天晚上,这将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倚楼的安保不比主院,但是他们要出去也同样难上加难。
许物生因为身份特殊,在棠院有自由出入的车,只需要让郁镀晚上趁着睡觉的名义不许旁人打扰,躲避好监控和巡逻的安保逃到许物生的车上,再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两人的计划就能成功实施。
看起来确实是天衣无缝。
郁镀寻不到任何逻辑上的不对。
两人相视,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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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只是个出差,楚陵却日日都要打上几通电话来,不过每天的最后一通电话都结束在入睡前,此后便不会再打扰。
郁镀勉强也算是安心。
屏幕上是另一方好看的脸,能看出来几分憔悴,郁镀愣了下神,却没说话。
几分钟后,总算是挂断了电话,郁镀呼出了口气,却觉得心中有些异样,他来不及思索,感受到紧贴着他的一套佣人服,眼神瞬间多了些许冷静。
他赶忙换上佣人服,又很快关了灯,太久没有剪头发,现下放下来,能够遮掩他大半面容,这样在黑灯瞎火一看,也真瞧不出来他究竟是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针落地可闻,无比的静谧之中,郁镀突觉一股恍惚,好像迷迷蒙蒙之中却听到了不属于他的呼吸声,这个房间除了他之外再无别人。但很奇怪的是,郁镀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甚至因为这个声音感到了很奇妙的安全感,仿佛知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当下陷入了这种状态,整个人像是被缠绕在了丝丝密密的茧丝之中,无限地沉迷。
骤然,郁镀的眼神猛地清明了。他倒在床上,像是被抽去了通身的力气,现下更是缠绕在一个诡谲的状态。
手机的屏幕无预兆地亮起,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是管家给他的新手机,里面只有寥寥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楚陵毫无意外是置顶。
郁镀抽开手机卡,逃亡路上带着这个手机,这样对方就不会凭借这个而知晓他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