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无成法,我的刀法不一定适合你,只要知道敌人的致命要害,基本的出刀方法,至于具体的临场杀伐技巧,你可以通过实战慢慢揣摩,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创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刀法。”
“自创刀法?”
“不错,刀在你手里,敌人在你面前,怎样击杀对方,就看你的临机变化了。这里有一本人体血脉图,上面标红点的地方都是致命之处,至于如何攻击你自己慢慢揣摩。”老邢说罢,将一本肮脏残破的册子递了过来。
然后面色凝重的告诫:“记住,无论如何攻击毙敌,一定要力求以最快的时间,最直接的路径,击中敌人最致命最薄弱的地方,留给敌人最短的痛苦和最小的伤口,流出最少的血。
不要再像之前那一场搏杀,一刀分裂人马,太血腥,太残忍。让对手死无全尸,是对生命的一种歧视和侮辱。
只有尊重对手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绝世高手。你可以夺去他的生命,不可以剥夺生命的尊严。”
“师傅,徒儿记住了。”沈落日第一次尊敬地称呼眼前这位老兵。
“我不配做你的师傅,任何人都不配,只有你自己才是你最好的师傅,天地日月,自然万物才是你最好的老师。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剑有剑道,刀中亦有道,你要克己求道于刀法变化。”
“刀中亦有道?”沈落日有些惶惑。
“记住这些道理,以后慢慢体会罢。”老邢脸上泛出一丝惜别的情绪,拎起酒壶缓步出帐去了。
沈落日躺在地铺上,茫然地望着军帐顶棚,琢磨着老邢的那些话:
天地日月,自然万物都是老师。所谓道法自然,是不是要我多向自然万物学习?
什么是道呢?
为何要藏在刀法变化中?
天地日月也不断变化,自然万物也不断变化,人间百态也不断变化,一切都在变化,那什么是不变呢?
是藏在变化中的不变?难道就是老邢所说的道?
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枕下的残月刀竟然出奇地安静,沈落日迷迷糊糊地安然入睡。
最近几日,大战将临,残月刀总是不断的跳动,出阵阵的悲鸣。沈落日也兴奋异常,血脉翻涌,一直难得安睡。
原来传说中的道,竟然是一种催人安眠的东西,当你想认真思考的时候,就觉得好累好困好想睡觉。
“年轻人,残月已经饮了多少人的血?”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睡意朦胧的沈落日面前。
“我也不清楚,并未计算过。”
“已经饮血四十一人,饮血七七四十九人之后,残月刀的血气便会唤醒。只有杀,刀才有血气;有血气,才有灵魂;有灵魂,才有变化。
刀本是杀人利器,只有杀戮和浴血,才会褪去平庸,傲立巅峰。
记住,刀中只有杀,没有道!”严肃而犀利的面容缓缓隐没,留给沈落日的只有一个字诀:杀!
杀!杀!杀!
沈落日满头大汗地挥动着刀,气喘吁吁地端坐在地铺上。
“你又做恶梦了?”
“嗯。”石头恍然惊醒,擦着额头的汗。
“恶梦?又在杀人?”
“恩。”沈落日痴痴地点头。
“刀在你手中,是魔是道,看你的造化了。”老邢喃喃说着,翻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