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能花钱搞定的事,我就不想再麻烦了。不是我钱多,是我没有精力耗。这是藤木告诉我的,钱的功能除了满足欲望,还有保护自己。秋子这孩子看起来很真诚,但是她终归也是自私的,她也需要钱。从她把我送她的东西卖了这一点上就可以知道。她跟窦宓还是不太一样的。窦宓这几年一直在带孩子,还没有怎么接触过社会,想法很单纯,很单纯的二。有点像我妈。她会跟我杠,但是最后她还是会听我的。而秋子身上,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精明。
也可能是我理解错了。白珍就说我总是把一个人想的太坏了。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我都觉得她其实是在贼喊捉贼。
她那杯咖啡,还是让我清醒了一下。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我,当然了没有真的羞辱到。我对她开始好奇起来。更有兴趣去了解她的事。
可是,莫名其妙地,她又一次把我带去了酒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跟她去了。幸亏这里离k大还是比较远的。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她这么主动的邀约,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主动的女生了,一时间我也是天人交战啊。在犹豫底线要不要打破底线,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钱。给也不合适,不给也不合适,我知道她是以这个为生的。这个女生肯定是想要点什么的。但我又不知道她要的具体是什么。我懵了。我的的确确是拒绝了的,我我记得我明明说了:“还是不去了,这事就算了吧,反正我也要走了。”
她不依不饶,甚至扦住我的胳膊,软硬兼施:“哎呀,您衣服不是湿了吗?我给您洗一下。就一下。”
我的脑袋里浮现出很多肮脏的画面,幸亏人的想法不会被别人看到。不然我就罪加一等了。我要告诉她,几个小时之前,我刚跟窦宓睡过吗?我已经没有这么精力了。年纪大了不太行了。如果她跟窦宓有什么交流的话,我就完了。一想到她们窃窃私语,说我不行,我就很难受。
算了,要不就一错到底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被举报,被要挟,被诈骗。现在又有点要被强奸。从前台到房间,我似乎都没有这段记忆了。我只记得她硬要把我的衬衣脱下来。我一边拒绝,一边被她用力。后来我们就滚到了一起。
再后来见面的时候,她拿出了这段视频。我明明记得是她对我用力,可视频呈现出来的是,我对他用力。世界,真的就这样颠倒了吗?
我还记得当时我套了她很多话,问她跟那个头子是什么关系。她说是她的一个好朋友,老大哥。
“你很需要钱吗?”我的记忆恢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她在跟我谈条件的时刻。
“当然需要啦,这个社会,你没有钱简直是寸步难行,处处被人看不起。”
我回想着她的话,想起当年满怀理想的我们,现在的他们只剩下这些赤裸裸的现实。异化了,的确都已经异化了。
在那个小酒馆,我感到浑身麻。
“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我要你娶我。”她凑近我。几乎是贴着我的脸跟我说。逼得我直往后退。我内心又千军万马奔驰而过。我竟然找到了比白珍更可怕的女人。想当年,虽然我也不是那么想要结婚吧,但是白珍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胁迫我,我们完全是因为有了童童而自愿结婚的。
“如果不娶呢?”
“那我只能告你。”
“告我什么?”
“你觉得呢?”她低着头盯着手机。她换了一副更浓密纤长的人工睫毛,不知道是为了见我而刻意打扮,还是她为了见很多人而刻意打扮,还是仅仅是掩饰内眼神里隐藏的本质。
“还是说个价格吧,我不想结婚,我怕了。”
“5oo万。”
“太多了,给我点时间。”
“你说过这些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的。三天。多了不行。”
目送她渐渐远去,我的心真是百感交集。如果在日本,这种事根本不算事,藤木可以帮我搞定的。顶多被我妈骂一顿。但是在这里,我到底惹到了谁?为什么不想让我好?我花了钱了,满足他们了,我要走了,我对这个世界如此友好,没有任何伤害,为什么他们还是见不得我好?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而且我还被抢了不只一次。
我低头给她了条信息,“行了,出来吧,咱们走吧。”
“你看我没说错吧。”白白胖胖的她,在我身边,总是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有时候只要抱抱她,我就觉得能量回来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历任女朋友身材都非常非常好,她肯定又要好几天不理我。我们之间谁也没有提过在一起的事,但莫名其妙总会因为一些原因待在一块。也许这就是我妈常说的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吧。接到秋子信息的时候,窦宓刚好跟我待在一块喝酒,我俩没什么话说,就默默刷手机,她刚好看到秋子来的信息。在这之前,我已经跟她坦诚了白珍和秋子的事,她说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嫉妒,反而是一种很安稳的感觉。她说她知道每个男人都想尽量多地跟女人睡,这是无法克服的雄性本能,但她需要的只是坦诚,唯有坦诚。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有一次跟我聊过天。”
“你们见面了?聊什么?”
“就聊那个日本老师,还有你的事。”
“哦?”
“因为我接触的人非常非常少,所以对来到自己世界的陌生人很警觉。她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她说想帮我。很友好的样子,但我知道那是伪装出来的善良。”
“你怎么对伪装啊,撒谎啊这种事这么敏感?”其实我就是有点慌,因为我也经常性地骗人,只不过她可能是太笨了没现我骗她而已。
“因为非常仇恨撒谎,你知道吗?我妈小时候天天去打麻将,但是她每次都骗我,说是去办事,我每天还很认真地等待赌博而回的她,我非常厌恶。轮到我不小心撒个小谎的时候,她就狠狠打骂我。所以我对这事非常洁癖。”
“可你全世界找不到不撒谎的人。”
“这不找到了吗?”
她魅惑地勾引了我一眼,她越来越会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看看吧,看看她什么事。”
“你们聊就好。”
她坚持要在一旁躲着,我也拗不过她。我问了她一句:“为什么你们好像都把我当有钱人家的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