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误以为我在逗趣,便咯咯地笑了,“确实有点傻乎乎的呢!”
她的笑声并未掩饰,那段记忆的错乱似乎成了事实。
内心的郁结让我提不起兴致与她嬉戏,那些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表的痛苦。
最终,我还是挂断了电话,用力将被子拉过头顶,遮住了我焦虑不安的面容。
父母似乎能理解我的心情,他们的低语和缓慢的脚步声,以及最后的关门声,都透露出对我的关怀。
他们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呼吸机规律的滴答声,显得格外刺耳。
说实话,虽然知道脑海中周艳艳和梁如玉的记忆混淆了,但周艳艳的形象依旧模糊,而梁如玉的感觉却异常亲切熟悉。
回想起周艳艳在医院的反应,我隐约记得梁如玉并非我们班的同学,周艳艳才是。
而在高三(4)班的记忆里,梁如玉是个鲜活的存在,她的独特气质和温柔性格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烦躁中,我摸索着在温暖的枕头下找到了冰冷的手机,打开通讯录寻找梁如玉的名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无论怎么翻找,梁如玉的名字始终不见踪影,而在我的记忆中,明明保存了她的联系方式。
我震惊了,手机里竟然有周艳艳的电话,而在我的记忆里,与她并无太多交集,更别说存她的号码了。这种现实与记忆的反差,更加证实了我记忆已经混乱的事实。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读一本悬疑小说,充满了不可思议。
下午,我正试图在网上查找有关记忆错乱的信息,但网上的信息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门缓缓打开,我以为是护士来查房,没想到进来的是我们班的刘佳佳。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红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她慢慢走到病床前,将手中的水果篮和鲜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她看着我,轻轻咬了咬嘴唇,柔声说:“这是周艳艳托我带给你的。”
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梁如玉的记忆中,我们的关系足以解释这份礼物。
“辛苦你了,以后不用麻烦她了。”我带着歉意对刘佳佳说。
“没什么,我正好也要来看我的叔叔,他在十楼,顺便帮你带来了。”她妆容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她微微前倾,纤细的手指指向门外,红唇轻启:“我先去看我叔叔了,你好好养伤。”
我点了点头,她转身离去,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扬,关门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似乎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门关上后,房间里又只剩下呼吸机的声音,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望着茶几上的水果和鲜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仿佛周艳艳的关怀环绕着我。然而,在这份温暖中,我又感到一丝愧疚,因为我的记忆错乱,几乎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美好。
默默凝视着那些水果,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对周艳艳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在乎我,但在我的记忆里,那些美好的瞬间却都是梁如玉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天,刘佳佳每次来看望叔叔时,都会顺便带上周艳艳送来的不同水果,上次是苹果,这次是香蕉,还好我胃口大,不然就浪费了。
我已经习惯了,也不再去阻止。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后,我终于出院了。回到家中整理了一下,为了补上落下半个月的课程,顺利迎接高考,我拖着有些僵硬的身体,背着重重的书包,拉着行李箱走进校园。
记忆错乱的问题仍然困扰着我,医生建议在生活中多接触以前的人和事,这对记忆的恢复有帮助。
我还记得父母、学校、班级、同学,甚至门卫大爷,看来问题还不算太严重。
我从门卫大爷面前走过,他坐在保安室的凳子上,满脸皱纹,胡子拉碴,对我露出慈祥的笑容,牙齿稀疏,像是秋天的落叶。
为什么唯独周艳艳和梁如玉的记忆互换了呢?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思绪越来越乱,我决定不再去想。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我回到了宿舍。
推开那扇老旧黄、嘎吱作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汗臭和脚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宿舍内一片凌乱,麻辣食品袋和矿泉水瓶散落一地。
走到熟悉的床位前,放下沉重的背包,在老旧的木板上铺好了床铺。
尽管接受了记忆错乱的现实,但我仍不死心,想要探究真相。
趁着学校都在上课,我像个小偷一样悄悄来到高三(4)班的窗户旁,从侧面的窗户窥视,这个位置比较隐蔽,不容易被老师现。
在我的记忆中,梁如玉是坐在第四组第五排靠窗的位置,但现在那里坐着的是扎着马尾的周艳艳,她低头写着作业,全神贯注地看着书本,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观察她。
在我的记忆中,周艳艳是(5)班的同学,不是我们(4)班的。但眼前的景象却在告诉我,这就是现实,那么梁如玉应该在(5)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