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河中。
十几艘大小船只顺水行驶。
船上的东家和船夫们,都惬意地坐在船边,吹着风,闲谈着,抽着旱烟。
往下行,船顺风向下。
只有舵把子操控着船,船尾有一名船工持着长长的竹竿时不时划动一下,根据不用划,也不用拉,船就快地沿习惯的航道,向前行驶着。
船从任河中街码头出航时,都是一溜顺。但从驶出草坝滩,渐至仙鹅坝一线,河道变宽,水流也平稳,就有几艘船齐头并行,船头上的船家和船夫还不时隔船招呼着,还有人从这船向那船扔上一支两支卷好的叶子烟。
“张东家,运的茶叶不少吧,这下去交了货,赚的钱够吃上三年五年了吧?”
“嗬,黄老板,我这小本生意,也就混个全家肚饱,还是你生意做得大,那些漆蜡、生漆、还有膏子在汉口一卖,再整船盐、米、碗、盘运回来,就流油了呢!”
“大家财,大家财!”
船在互相的招呼声中,顺河行驶。
行驶的船队中,有一艘不太起眼的旧木船夹杂在船队中,不快不慢地行驶着。
这艘旧木船看似不起眼,但船上的人却心事重重。
船夫老王一边划船,一边注视着周围的船只。
他是章云凤雇请的最靠得住的船夫,他驾驶着这条半旧并不起眼的木船,是载着章云凤、赖永兰、王长辉、李前锋等人,要去干一件大事。
老王也与河中开船的人都熟悉,并不时自然地和从旁驶行的船中人员打着招呼,偶尔还闲聊两句。
但知道船上人员都是些什么人,而且也知道他们这次行动的重要。因此,在表面的闲聊下,他暗自观察着是否有可疑人员跟踪。
突然,前方的水面上出现了一股奇怪的涟漪。老王心中一紧,他立刻意识到可能有危险。
他低声对在船舱口的章云凤说:“注意,可能有情况。”同时,他加快了划船的度,试图脱离船队。
其他船只的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依然悠闲地聊天。但老王的直觉告诉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他决定改变航线,朝着河边的一处密林驶去。那里有利于隐藏和躲避潜在的危险。
不一会,船驶进仙鹅坝与应家沟小河交汇处的岔河,将船隐进两岸长有埀柳的河弯中。
船一停稳,船上的章云凤、赖永兰等五六个人,就拎着自己携带的驳壳枪、步枪、机枪和弹药箱迅跳下船,闪进岸上的树林中,隐藏起来。
船上只留下了船老大老王,他不紧不慢地抽出烟锅,装上早烟,用火镰、火绒打上火,抽起烟来。
不一会,从大河向岔口水湾的进入方向,水中又荡起水波,并向老王的船处波动过来。
“哗哗……”水声响,水波四溅,从水底钻出个人来。
“哎呀,这不是王老汉吗?船上运了什么违禁品,不敢前走,要躲到这湾湾里来?”冒出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用手从头顺脸抹了一下淋漓的水,故意问道。
“哦,我还以为谁在摸鱼,水性这么好。原来是周老总。”老王脸不红心不跳。
他认识这是二竹垭乡民团安排的“水鬼”团兵周立三。
团总周达山为掌握出入的船只所运货物,方便设卡收费,同时防备有武装人员由任河悄然入境去袭击他和他的民团,就特地招了十来个水性极好的团兵,不时潜藏在河水中。
一旦现异常,就会拦住船只或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