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凤、赖永兰接连在任河镇、庞家梁二现黑炭叉,处死了几名匪兵、恶霸,终于更让陈府德、陈开志、陈开竣、钟度田等人大受威慑,并严格约束手下,只针对流落的红军、游击队员、村苏干部动手,而停止了对家属的虐待、杀戳,并放他们回家。
章云风、赖永兰每日在天黑后,猫在山林中确定绝对无人注意后,才回到野鸭子河坝的洞穴栖身,第二天天未明就化装成普通老人,出外打探消息。
今天,二人前后相隔三五里,拄着黑竹竿,向二竹垭方向而去。
她们探听到周达山民团手上,为挟私仇,在黑夜中,袭击原竹垭村苏维埃主席汤文良,并将全家男女老少通通杀光。
而且,周达山民团匪众很猖獗,在二竹垭各山搜寻到的村苏、游击队员亲属,肆意凌辱、虐杀,根本把自己的威慑和区民团团长陈府德的禁令视为无物。
是要采取极端手段,让那些失去人性的畜牲,付出血的代价,方才会让匪兵头目有所顾忌,从而尽可能保护无辜的亲属。
说起汤文良一家的惨状,当地百姓无不心中恻然。
汤文良,二竹垭乡竹垭村蒿子坪的人,几代穷人。
他本是老实巴交的人,与妻子李选菊生育一儿一女,和父母在大山深处过着艰辛日子。
红军来了,翻身穷人得了解放。
红军入山追剿民团、土匪,他主动带路,不辞辛苦。
后来,正直朴实的他被推选为村苏主席,他更是拼命工作,带头去抄查、没收地主、绅粮的财物,除了上交军用外,全部分给穷人,而自己不取分文,让妻子上山挖黄姜子养活老人小孩。
乡苏主席下村,到了蒿子坪汤文良家,从其邻居处了解到此情况后,把汤文良狠狠克了一顿:你父母妻儿虽是你家人,但也是红军,红色苏维埃政权要保护的穷苦人,你以身作则不错,但你该一视同仁嘛!
最后,还是乡苏主席下令,才给汤文良家送去了粮食,保住了一家人度过灾荒。
正因为汤文良的正直,工作出色,让民团、土匪及村内的地主豪绅恨之入骨。
红军、游击队撤走后,他只好躲回蒿子坝。
刚开始,他和家人白天躲进山里,趁深夜人静时才悄悄回家。
但是,同村有个叫汤二狗的人,知道了本村返乡地主王耀明悬赏要汤文良的人头,他为二十块大洋,就趁汤文良家人夜里回家就跑去告密领赏,王耀明就带着民团的人,夜里袭入汤文良家,把汤文良抓住,然后当着他的面,先用马刀砍了他才六岁的儿子,三岁半的女儿。
汤文良之妻李选菊见儿子女儿被杀,当场就疯了,扑上去抱住王耀明的腿撕咬,被其家丁一木棒打得脑浆迸裂。
随后,在王耀明的狂叫下,随去的民团小队长王长明用枪将汤文良父母枪杀了。
最后王耀明亲自动手,用马刀砍了汤文良十几刀,把汤文良脑袋砍落在地。
汤文良全家被杀,男女老幼的遗体被王耀明让人弄进木架茅草房内,就一把火将房屋点燃,烧成灰烬,只剩下一片白骨。
章云凤在前,赖永兰在后,她俩没带驳壳枪,但却怀揣了小手枪。
她俩四处游走,从那些穷苦人口中进一步了解到汤文良一家被杀的情况,那心里的怒火冲天而起。
二人在一个偏僻的山沟里会面。
按赖永兰的想法,今晚不但要去杀了恶霸地主王耀明,而且把他父母、儿女也杀个干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章云凤不同意,她说:
“王耀明肯定是要杀的,但他的父母妻儿无罪,不能牵连无辜。”
“那汤主席一家就该死?他们为何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不行,非杀了他全家,把他房子也一把火烧了。云凤姐,你不忍心下手,让我干。”赖永兰忍不住涕泪双流。
“妹子,我也一样想杀了他全家。可是,他王耀明是畜牲,而我们是人,我们如果滥杀无辜,就是给红军、红色政权抹黑。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去咬狗一口?”章云凤知道赖永兰心里难受,但仍劝导她。
“姐,我听你的,不过王耀明让我来杀,你负责杀那个民团小队长,还有那个贪财的汤二狗。”
赖永兰说。
“不行。你腿脚快,天一黑,你就上蒿子坪,把汤主席一家的骨灰埋了,然后杀了汤二狗。这里交给我。”章云凤说。
“云凤姐,你一个去太危险,王耀明旁边驻了民团一个大队,那个小队长王长明也在民团中,要不我俩互相掩护,先去杀了王耀明、王长明两个狗杂种,我再去蒿子坪。”赖永兰不放心。
“老辈人说,鸡蛋不能全放进一个篮子里,所以我俩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万一一出事,我们就都会出事。只要我俩没被同时围困,敌人就会有顾忌。何况,那民团大队长可是个能人,还非得我去才行。”章云凤说。
“谁是大队长?”赖永兰问。
“肖明文。”章云凤早已打探清楚。
“他?我认识,那是个有本事的人呢,你一人能对付?”赖永兰更担心了。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干完活,就暂不忙回去,我上蒿子坪来与你汇合,就在山上扎两天。”章云凤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