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赖永山,就跟着你们了。”穿着褴褛的男人立马走了过来。
“赖永山,多少次你躲着别人抓壮丁,这次你倒自己去了?”有个年老的大爷问他。
“这能一样吗?那些来抓壮丁的,不是民团就是国军,都是欺穷的,我去了能有好,就是当炮灰的命。可你看,红军里都是穷人,穷人肯定不欺负穷人。”赖永山倒讲得在理。
“你也姓赖?我叫赖永兰,你是我哥哟。”赖永兰一听他叫赖永山,很惊喜。
“妹子。”赖永山就叫了她一声。
赖永兰笑得双眼如月牙般。
“云凤姐,我有哥了,谁也不敢欺负我了。”她拉着章云凤的手,很是开心。
“乡亲们,这个兄弟说得对,我们都是穷人,穷人和穷人一家亲。所以有愿当红军的、游击队员的,明天就可以到乡里来报名。”冯品安连长不失时机地宣传动着。
说话间,后面又源源不断地开进来了大队红军战士,冯品安的先头连就继续开拨向前,而赖永山已在队伍前带路了。
其实,赖永山也是个苦命人。
他父母早死,只给他在半山中留下两间茅草窝棚。
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七八岁,就去给村里的赖大地主家放牛,后来成年后,没地种没活干,就跟人上山挖药、打猎,下小溪河里捉鱼,或者给人扛活,混个半饱。
一晃三十来岁了,也说不上个媳妇。
他有劳力,会打猎,但他不偷鸡摸狗学坏。
很多次,在陈开志匪头子手下的赖永林,劝他上山一起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他说饿死不做伤天害命的事。
国民政府多次抓他当壮丁,他都躲开了,陈府德任了民团团长,有人也来劝他入民团扛枪吃粮,他也不干。
没想到,他这次主动跟红军、游击队走了。
因为之前他听过别人讲过红军,说红军不欺负穷人,今天一见红军果然和穷人亲,他就一下心动了。
“老乡,前边还有没有土匪守路?”冯品安问赖永山。
“过了这茶园坡,前面就到石笋对门的黑水洞。原来在黑水洞民团设了卡子,昨天都还有几个人,不知今天有没有?”赖永林回答说。
“那这样,你到后边去,当心那里有土匪开枪伤到你。”冯品安连长忙把他向后推。
就是这两句话和一个动作,让赖永山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自己烂命一条,红军还怕自己走前面被土匪开枪伤了,过去谁把自己这条命当了回事的?
他忙说:
“没事,我才不怕呢!那几个民团都是我们隔滩溪的人,我先去看看他们在不在。如在,我劝他们放下枪,不给你们作对,免得他们把命整丢了。”赖永山自告奋勇。
“那也好,你自己小心点。如劝不了,也不勉强,你就自己向前走远些,我们去进攻。”冯品安叮嘱他。
他点点头就向前走。
红军的部队就停在山梁边,全部战士都枪在手,弹上膛。
赖永山拐过山湾,就进入黑水洞。
对面两根像竹笋的巨大石柱立在山坡上,下边小溪河水流湍急,从河中巨大青石绕过,流入不知深浅的一个大水潭。
因潭水深不见底,肉眼看去黝黑黝黑的,当地就称之为黑水洞。
民团之前设的关卡,就在前方山梁边。
赖永林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他快步走了过去。
“赖三伢子,在不在?你哥来了。”他边喊就走近哨卡。
结果,两边的沙袋后空无一人,也没枪。
“赖三伢子!赖三伢子!”他望着四处大声喊。
没人回答他。
他立马走到路口边沿,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