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特意走到中街武圣宫县、区苏维埃政府机关附近瞅了瞅,现里面已没全副武装的红军士兵警卫,而守护在门口的全是背着步枪,腰别一个手榴弹的游击队员。
他向里走,守护的游击队员忙问:
“老乡,你找谁?”
“哦,我是经商的,从紫阳来,想进去找下商会的同志,看如何交税呢。”钟度田和颜悦色地说。
“商会在里边,你从中间大门进去,从后院向左走,最完头的那房间就是商会。”守护的游击队员很详细地给他指路,也没查他的身份,就让他进去。
开始他还有些疑惑,担心上当,但看不少人进出都这样,他也就放心走了进去。
天要黑了,钟度田回到店子里。
上楼后,何国碧用木托盘端上了几盘好菜和一碗饭进了房间。
“当家的,饿了吧,快吃,菜都快凉了。”何国碧笑着对钟度田说。
“也是饿了。有酒吧,弄点来。”钟度田一脸轻松。
“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不沾酒,怕误事吗?”何国碧问。
“今天轻松了,你陪我喝两杯,我们早点睡,明天上朱溪沟去摸一摸。”他满不在乎,脸色色的。
“你下午才……还不饱?”何国碧取笑他。
“饱什么饱?一隔几个月不沾荤腥,这夜夜新郎呢,当然不饱。”钟度田色眯眯的。
今天,天气不错。
何国碧早早起床,让帮做饭的妇女麻利地做好早饭,让钟度田与钟松吃了个饱。
然后二人出了店子,何国碧只是以一脸对所有客人般的笑容,送他们到门口。
“孔老板,山路难走,你们慢些走。不管有货无货,早点回店子里。”她用悦耳的声音招呼着二人。
“好的,老板娘,我们去看看就回。”钟度田客气地回应。
钟松身上挎着个青布包,包里装的都是大洋,边走边有哗哗声响。
二人在昨天已联系好的收茶人引路下,沿任河正街往上场镇行走。
不一会到了棺山河坝。
“这里是叫棺山河坝吧?”钟度田突然问那引路的男人。
这男人就是朱溪沟村老鹰嘴附近的,他叫施后福,时不时也捣腾着些野药、茶叶、针头麻线的小生意。
所以,昨天去何国碧店子卖数量几十斤的茶叶,何国碧知道他是捣腾小生意的,是朱溪沟村的人,家又在老鹰嘴附近,就心思一动,让他回去多收茶叶,今天来接孔大老板去看货,不但按价收购,而且还另外按每斤二毛付辛苦费。
施后福高兴坏了,他忙赶回去,漏夜连晚打着火把跑,又找人背运,一下就收了三四百斤,他下村去收价钱本不高,这下可以高价出手,还有另外的酬劳,他一想这下走狗屎运了,会财神上门,让他大赚了一笔,这下可以给婆娘娃儿换套新衣了。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到何国碧店子里候着,要迎财神上门。
何国碧对他也很客气,不但笑容可掬地给他泡了茶,还让人给他做了早饭吃,他就更觉美气了。
听见自称孔老板的人问话,他赶紧回答:
“孔老板,这里就叫棺山河坝。”
“这地方河坝这么宽敞,山绿水也青,怎么就叫棺山河坝?”自称孔老板的钟度田问。
“孔老板,你是外地人,这里来得少,不知道。你注意看这些山的夹槽、孔洞、石缝中,是不是都放了不少的火匣子(薄木棺材,多用于装盛未成年夭折之人)?还有往年土匪经常来,官兵也凶,动不动就杀人,杀的人多了也没人收埋,就都弄到这里挖个大坑一块埋了,这里也就有个万人坑,所以这里就叫棺山河坝了。”施后福倒讲得明白。
钟度田听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冷笑:等过不久,大哥和老子带队伍杀过来,老子杀光红了心的泥腿子,再造他妈十个万人坑。
经过栈道,爬上响岩子庙宇处的关口,上面没了红军队伍,就有十来个乡游击队员守着,见是熟人施后福领着二人过来,就简单问了几句,挥手放行。
趁施后福、钟度田与游击队员说话间隙,跟在后边的钟松快地看了看庙宇内及四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