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跟我爹一样,都说我倔。”她不好意思笑了。
“你不就是要把枪吗?这样吧,你难得跑,我们也难得等……”苟润堂边说边向后腰军装内里摸着什么。
稍倾,他摸出一把手枪,很小巧漂亮,递向她:
“这是我们前次战斗时,从守码头那王三春部死亡军官处缴获的,按规定应上缴,因为这枪漂亮、轻巧、好用,舍不得,就去扭着军长求,本来军长也喜欢,但他还是说我经常执行特殊任务,就把这枪特批给了我。你要枪,我这把借给你吧。”
“真的?”章云凤一脸欣喜。
她一把接过,拿在手里,心里乐开了花。
“是的,你拿着用,不过只是借给你,任务结束后要还我。”苟润堂告诉她。
“要还?这么小气?你等嘛,我还,我还(横)起看。”她一下赖起皮来,边说,她抬步就走,去赶部队。
苟润堂连忙跟上:
“不是我小气,武器是部队的,我无权决定把枪给你,所以只能算借给你用。不过,将来我会代你向军长报告,他同意了,这枪就归你使用了。”他陪着小心。
“这还差不多,如军长不同意,我就去坐他军部里赖皮,三天三夜不走,看他给不给。”她突然放了狠话。
苟润堂连越过干沟,进入葫芦头乡内,一路爬坡下坎,踩石墩子过河,就到了椿树坪。
苟润堂和章云凤还没跟上来,指导员刘登明和副连长张宗保低声商量了一下,让大家在这稍宽敞的地方,就地歇息。
不一会,章云风和苟润堂一前一后,大步赶了上来。
张宗保一看见章云凤手里拿着那枪,就看了刘登明一眼:
“我说两个在后边嘀咕啥呢,原来是云凤姑娘问连长要聘礼,不过这聘礼可真特殊。”
接着他哼了一声:
“有人真是重色轻友,平时把这枪宝贝得什么似的,我们要看看都舍不得,这下倒舍得送人了。”
这么一说,章云凤不好意思了:
“哪有呀,苟连长只是借我用用呢!”
稍事歇息,大家就着河边,饮够了清爽沁凉的河水,又继续行军。
天刚黄昏,队伍行进到清水坝。
这里地势宽阔,一条小河傍左山根而下与任河合流,右边有约好几十亩的长溜田地,傍里山脚边,有几间茅草房,散乱地住着几户人家。
但部队没开进清水坝,也没惊动几户人家,而是在章云凤的带领下向左一转,轻轻踩着石墩子过河,沿山坡上的一条山间小道而去,很快没入树林中。
章云凤真是个活地图。
她按连长苟润堂的吩咐,摸着黑,在密林长草的小路中,带着这一连红军战士,悄无声息地向前行进。
部队行进的方式是每一个人紧跟前一个人,只管顺着向前,不准任何人出喊声,更不准任何人打火把、点火吸烟。
章云凤对行进的道路,仿佛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纹,哪里有沟、坎、路石、大树或陷塌处,不用眼睛看,只凭感觉都完全知道。
而且她身手敏捷,体力充沛,行军中,那些惯常跋山涉水的年轻战士,都赶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左绕右转,时而斜上,时而陡直而下,时而又横穿树林而过,终于来到一个特别的地方——葫芦头乡葫芦头下的无仙洞。
对于本地人,章云凤当然对这地再熟悉不过。
它是葫芦头山高耸危崖下的一个山坡窝形地,山崖里有一个曾经香火很盛的无仙洞,洞前及左、右较为平缓宽敞,是供山里人上下走路累了及烧香许愿者歇脚的地方。
无仙洞分主洞和左右无数大小套洞。进入主洞,洞高近十丈,左右不规则宽二十余丈,且洞中较平,还零星散落一些平整石头,洞中有清澈的山泉水,久旱不干。
主洞斜着向里延伸,不知究竟有多远,洞中多有石室,石室中钟乳石形成的仙人、纬幔、桌、椅、石鼓、石锣形像千姿百态,惟妙惟肖。
传说原有仙人居住,当地人多闻仙女舞乐及佩环玲珑声,最后仙人返回瑶池,此洞是名无仙洞,但远近却有不少香客时时搭红、膜拜、许愿。
曾有粗通文墨之人还为无仙洞写过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