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杨婵觉睡得不太好,总是梦见宋斐。
梦见宋斐摘了帷帽问她:“陛下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梦见他在树下笑着看她和隆锦。梦见他被病痛折磨的模样。
宋斐曾说夫妻要患难与共,说她可以依靠他,可以信任他,而不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将他推开。
她相信了。可当她开始信任他依靠他时。在生命最后时刻,宋斐却把她推开了。
什么信任,患难与共都是骗人的。
那日之后,杨婵派人找遍了邺都,也没有找到宋斐。
江御医说他只能活两个月,如今算来该是已经去世三年了。
“陛下、陛下。。。”
听见绿瘦的声音,杨婵回神。
“又来了,朕不见。齐云飞是这中了什么邪,天天来朕这儿打秋风。”
吃了闭门羹,齐云飞只好回去。
齐云飞刚走,隆锦就进来了,“母亲为什么不见齐学士,他刚刚给了儿臣一只风筝,娘亲你看真好看。”
杨婵看了一眼,隆锦手中正是齐云飞当年送她的凤凰风筝,她明明放飞了,也不知道齐云飞从哪儿捡回来的。
“太子殿下快坐。”绿瘦拉着小隆锦将他带到桌前,这是奴婢专门为殿下做的糖糕。
隆锦遗传了杨婵喜欢吃甜的嗜好,看见了甜糕立马放下风筝拿起来,咬了一口。
他边吃边道:“听说母亲要为儿臣找位老师教儿臣诗书,儿臣觉得齐学士就很好,母亲为什么不让齐学士做儿臣的太傅?”
杨婵想都没想,“朕说不行就是不行!”
被直接否定,隆锦很生气,甜糕也不吃了,“母亲对齐学士有什么偏见,要是父亲在一定会同意!”
杨婵小声嘀咕:“他小气得很,他不会同意。”
“娘亲就是不想让儿臣有喜欢的老师!”
隆锦没听清杨婵说什么,撂下这句话,气呼呼地走了。
杨婵扶了扶额,“这孩子这般脾气,宋斐究竟是怎么把他带大的?”
“殿下还小,还是小孩脾气,等到殿下长大了,一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杨婵看着隆锦远去的方向,“但愿吧!”
夜已经深了,杨婵还在看奏章。
绿瘦劝道:“天晚了,陛下早些休息吧!”
“哪里睡得着。朕最近又梦到宋斐了,那个死鬼去了几年了,还阴魂不散。”
“母亲!”隆锦人还没进来,先闻其声。
“这么晚了,锦儿怎么还不睡?”杨婵招了招手,隆锦走过去抱住了杨婵。
“母亲,儿臣不让齐学士做我的老师了。”
“怎么了?变得这么快,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
“儿臣听说他以前逃了母亲的婚,害母亲伤心。儿臣以后都不跟他玩了。”
杨婵摸了摸隆锦的脑袋,“你知道母亲为什么不阻止你同齐恒玩吗?”
“为什么?”隆锦扬起小脸。
隆锦的眉眼像极了宋斐,杨婵看着那张脸心头一痛,她垂眼掩去了酸楚,笑道:“因为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玩。你刚生下来那几年受了很多苦,母亲希望你在正式入学之前能好好玩。”
隆锦眨眨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那父亲呢,他会玩吗?”
“他啊,”杨婵的声音低下去,“他会,他还会讲故事。”
隆锦压下唇角,垂了脑袋,“可惜,儿臣听不到父亲讲故事了。”
杨婵轻轻拍了拍隆锦的背脊,安慰他:“你小时候,他经常给你讲故事呢,你只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