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刚刚离开,清平收了茶,转身要去给田地浇水,耳边忽听到一声清脆的“娘亲。”
她手一抖,手中茶杯飞了出去,预想中茶杯砰溅声并没有生。
蓝玉稳稳地将那将要回归土地的白瓷杯接住了。
清平提起的心稳稳落回去。
“娘亲,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清平回头,一个穿着桃夭色罗裙,头戴蝴蝶步摇的少女正抱着两坛酒笑嫣嫣地看着她。
“不是说了,以后不要买酒了,三清观乃是清修之地。”清平轻斥。
“太虚真人也喝,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偷喝酒。”
“什么叫偷喝,太虚真人本来就不忌酒。”
杨婵将酒放到桌上,上前几步抱住清平的胳膊晃了晃,“那娘亲也可以喝一点,这酒很特别,娘亲尝过就知道了。”
杨婵小时候就喜欢抱着娘亲胳膊晃来晃去的撒娇。如今她已经长大了,贵为一国之君,在娘亲面前仍是个小姑娘。
“行了,”清平握住杨婵的手,不让她再摇。“我收了。”
一听到母亲说要收,杨婵忙吩咐蓝玉将酒抱到厨房去。
杨婵最近事务繁忙,很久没有来三清观了。
清平拉着她的手坐下。
又上上下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最近清瘦了许多。”
杨婵笑,“女儿想娘亲想瘦了。”
“贫嘴。”清平轻轻打了一下杨婵的掌心,又轻轻抚了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齐云飞逃婚的事情,清平突然有点心疼。杨婵从小就好强,伤心难过从不说,还能笑盈盈的哄人。
杨婵不说她也只好不问。
“圆圆,一会儿留下吃午饭吗?娘亲自给圆圆做菜,再斟上圆圆带来的那两坛酒。”清平转移了话题。
杨婵重新抱住清平的胳膊,亲昵地靠在清平肩膀上,“好,好久没吃过娘亲做得菜了。”
“娘亲做得菜可没有宫里的好吃,圆圆就凑合凑合。”
“娘亲做得菜是天下第一美味,宫里的厨子怎么能比!”
杨婵一双灵动的眼睛十分认真地望着清平,就好像她还是小时候那个全心信任娘亲的小肉团。
“你呀!”清平轻轻捏了捏杨婵的脸颊,出门去厨房做菜了。
杨婵跟上去想帮忙,走进厨房却不知如何做起。
她学着娘亲的样子,拿起刀想要切菜。
清平见杨婵拿菜刀连忙把刀从她手中抢过来。
小时候杨婵拿着菜刀玩,差点切断了自己的手指头。即使杨婵长大了,清平看见杨婵拿刀还是心有余悸,闭上眼睛都是那滴着血的小手。
为了防止杨婵乱动伤了自己,清平只好将她从厨房赶了出去。
杨婵帮不上忙,只好坐在院中台阶上托着下巴呆。
突然她看到后院中新开垦出来的田地,心血来潮,挽起袖子开始一瓢一瓢给田地中刚长出来的菜芽浇水。
阳光从院外高大的树叶缝隙落下来,落在杨婵那张明艳的脸,斑斑驳驳。
如果她没有被父王带回宫,也会和平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待在母亲身边,过这样的平淡生活吧。
杨婵想。
“菜做好了。”清平推开厨房门,就看到杨婵那身精致的衣服和精致的脸上沾了泥。
她想起杨婵小时候玩泥巴的模样,假斥道:“这么大了,还玩泥巴,好不去换衣服。”
杨婵委屈,她是真的在给田浇水,不知道怎么泥就溅到了身上和脸上。
换了一身蓝灰的道袍,杨婵从里屋出来,饭菜已经摆好了,一股酒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