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耳尔下楼时已是上午。
见她下来,许妈悄悄翻了个白眼,想到太太早上的叮嘱,她就气闷。
这女人才来阮家几天,就让先生训斥她,不给李耳尔一点教训,她就不姓许。
许妈面笑心不笑的开口:“耳尔小姐睡醒了?”
李耳尔:“许妈早。”
许妈:“不早了耳尔小姐,都快中午了。你看你是和太太一起吃午饭,还是现在先吃一些?”
李耳尔是故意下来这么晚的,若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在这个家过日子,那什么才能完成阮兮的要求。
她就要让许妈看不惯她,给她使绊子。
让陈佩琳看不起她,嫌弃她。
她要在阮俊泽回来后,演一场大戏。
“许妈,我现在怀着孕,想吃东西的时间也没个准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先吃吧,现在好饿。”李耳尔这样说。
许妈:“好,太太吩咐了,现在一切以耳尔小姐为先,我这就让厨房给你做。”
李耳尔不在意她的话中有话,哪怕陈佩琳不话,她现在想吃就一定能吃到。
来阮家,她是来捣乱的,可不是来做儿媳的。
李耳尔:“好,去吧。”
她说得理所当然,许妈却听得咬牙切齿。
等着吧!她一定会把受的气都还回去!
陈佩琳从花房出来刚好瞧见李耳尔毫无形象的打呵欠,身上穿的还是松松垮垮的睡衣。
她皱眉,言语间皆是不满,“怎么这样就下来了?”
李耳尔呵欠打到一半,眨巴眨巴眼睛,“阿姨早。”
打完咋呼,她顺着陈佩琳视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笑道:“这样舒服,我在家一直是这样穿的。”
陈佩琳嫌弃的挪开视线,冷声道:“也难怪许妈会叮嘱你。这里是阮家,随时都有贵客登门,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让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李耳尔心里给自己鼓掌,没想到一套睡衣就把陈佩琳惹怒了,不错不错。
她是知道陈佩琳一开始就看不上她的,此前她爱阮俊泽,觉得无所谓。但现在,她可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
李耳尔委屈瘪嘴,“阿姨,俊泽离开的时候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结果现在连穿衣服都要管,做您的孩子真可悲。”
陈佩琳:“你说什么!?”
李耳尔被陈佩琳这一吼吓得后退一步,她还是有些怕陈佩琳的,不过还是梗着脖子回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这里是别墅区,有客来访要么都是提前约好的,临时来客门卫那边也会打电话来确认。从大门到这里,开车也需要3分钟,难道这个时间还不够我跑到三楼?仅仅是因为有钱,你就要求你的儿子女儿必须时时刻刻都仪态端方,一点错都不出,这么端着不累吗?”
陈佩琳气得手抖,“你!简直是没家教!”
李耳尔听到这话,也不怕了,“阿姨,说不过就诋毁是什么道理?难怪俊泽说在家里待着时常觉得透不够气,是不是他一旦反驳您,您就这样压迫他?您知不知道这些年您让他无底线无原则的让芷晴,他又多难受?您知不知道一句‘作为阮家的儿子,做得还不够’会让他失眠好久。您享受的家庭和睦,到底牺牲了谁,您真的不明白吗?”
陈佩琳被李耳尔说得一愣一愣的,她想让李耳尔住嘴,可到嘴的话却变成,“俊泽是这么对你说的?”
不,是阮兮说的。
李耳尔毫无心理负担的点头,“他说只要做得不好您就会用阮家继承人来压他,没有权利选择想学的东西,他身上仿佛有一层枷锁,逃都逃不开。他说哪怕他已经很难受了,可家里没人看得出来,你们只在乎那些摆在明面上的成绩和表现。我之前没有感觉,今天算是感受到了。家本应该是最舒服自在的地方,可您却让这个家变成了牢笼。连穿什么都要管,不累吗?您知道俊泽和我订婚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陈佩琳没觉,她的身体在轻微抖。
下一秒,李耳尔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俊泽说,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搬出去那个地方了。”
好像开了无限慢循环,李耳尔最后这句话一直在陈佩琳脑子里播放扰得她头晕目眩。
眼见陈佩琳脸色越来越差,李耳尔快跑开去了饭厅。
她没想到阮兮的话这么有威慑力,阮俊泽哪里会跟她说这些,都是昨天晚上她向阮兮汇报情况的时候,阮兮告诉她的。
至于最后那句话,纯粹就是她刚刚突奇想。
陈佩琳晃晃悠悠走到客厅坐下,脑海里一边是李耳尔的话,一边是阮俊泽从小到大的过往。
她婚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照顾好阮宏昇以及如何培养好两个孩子上,这些年阮宏昇对她很好,两个孩子也乖巧听话,从不让她担心。
可李耳尔的话彷如一把尖刀刺进她胸口,原来她的儿子过得并不快乐,原来这些年的乖巧都是装的。
“太太?”许妈担忧的喊了声,刚刚两人的谈话她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