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晴拨通一个存在手机里许久的号码。
d国,莱茵州。
和尼维教授聊完后,阮兮又详细看了江尧病历,确认没有性命之危后阮兮的心才算终于落到实处。
她不想和宋俊益他们碰上,就和肯尼去了公司。这会儿阮兮思绪已经清白,关于江尧这次遇袭的事情总算可以好好理一下思路。
尼维说江尧是因为被折磨的时间太久,新伤旧伤重叠,所以反复高烧,昏迷不醒。
“你说的我们动不了的那人很喜欢折磨人?”阮兮问。
肯尼摇头,“西方人讲究效率,哪怕是杀人也是快准狠,除非俘虏是女人。”
未尽之言阮兮明白,所以她才奇怪,“那他和江尧有深仇大恨?”
肯尼:“这我就不知道了,得等江尧醒了你自己去问他。”
阮兮坐在办公桌外侧的椅子上,指尖有节奏的轻点桌面。
几分钟后她说:“你给医院打个电话,换药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想去看看他的伤。还有,避开宋俊益他们。”
肯尼:“尼维说不会有事,你为什么还要亲自去看?”
阮兮摇头,现在说不清楚,“我就是想看看他的伤。”
这件事极有可能不是单纯的抢饭碗问题。
阮兮知道江尧在京城有好几个仇敌,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他们的手笔。
当天下午,阮兮穿好隔离服跟着护士进了江尧病房。
待看清江尧身上那些伤口时,阮兮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难受得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伤口是这样的?”阮兮压抑着怒气开口。
护士:“杰斯医生说可能是鞭子上有刺。”
杰斯,江尧在这家医院的专用医生,阮兮千挑万选的人。
阮兮看着那些伤,胸口不断起伏,眼眶也有些热。
她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护士换药,胳膊,胸口,大腿全是鞭伤,每条鞭痕边缘都有无数条小红痕往外延展,远看就像是一条条荆棘挂在身上。
她无法想象有多疼,可躺在病床上的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就这样盯着江尧的伤,直到半小时后,阮兮才踉跄出了病房。
脱掉隔离服后,她靠在墙壁大口喘着气。
阮兮不爱哭的,可这会儿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能想象江尧被打时的场景,胸前和大腿的鞭伤尤其多,胳膊上也是,手腕处还有一圈红红的血痕,他是被吊着打的。
肿胀的膝盖一看就是因为长期跪着导致的,后脑勺的伤应该是撞伤。
阮兮突然想起上辈子江尧有次摔跤的场景:那天他带她在外面跑步,结果突然下起暴雨,两人不要命的往家里跑,跑着跑着他突然就摔倒了,后来一周她都没见过他。
那次大雨路滑,摔跤很正常,所以她没多想。
江尧后来告诉她有紧急事务要处理,所以连夜出差去了外地。
可真的是因为路滑摔的吗?消失的那一周真的是出差了吗?
为什么出差回来后再也没有带她跑过步?
一些想不明白的小细节,就在这一刻突然都清晰了。
阮兮又在玻璃窗外看了眼睡着的江尧,虽然病历都有写,可现实的视觉冲击比冷比比的文字带来的震撼大太多。
肯尼迈步走近,“你还好吗?”
阮兮按住抖的右手,好半晌后才摇头,声音还有些颤抖,“走吧。”
是她太迟钝,事情生后才反应过来。如果她早警觉,是不是就有机会帮他避免这次危机。
阮兮陷入了一个怪圈,铺天盖地的无助和悔恨席卷而来,压抑得她喘不过气。
肯尼将人带上车,“你那边我已经找人打扫好了,送你过去?”
阮兮摇头,“送我去酒店就行,我明天要回国。”
只要等到江尧醒过来的消息她就走,宋俊益他们在这里就够了。
阮兮:“找人再查一下这次的事情,肯定还有人参与其中,肯尼,麻烦你了。”
无比慎重的语气和神情,肯尼也郑重回复,“好,交给我。”
肯尼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认识阮兮这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颓败的神情。
将人送到酒店门口,肯尼叮嘱:“你好好休息一下,不管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