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听闻傅昱学家中那位性子刚烈,可不是省油的灯。
傅昱学闻言,脸上的怒意尚未完全褪去,但眼底的温柔却在提醒着外人他对家人的维护:“嘘,轻点儿,你嫂子好不容易才入睡。在外面,我可不想让她因为我受半点闲言碎语。”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熟练地弹出一根递给虎子,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哪有那回事,来,抽一根解解闷?”
虎子咧嘴一笑,接过分来的烟,顺势靠得更近了些,几乎是耳语般说道:“得嘞!傅哥赏的,哪有不抽的道理!”
那股子兄弟间的义气,即便是在夜色的掩护下也显得格外鲜明。
“老兄,这段时间你又在哪儿寻摸着赚钱的门路呢?”
傅昱学轻轻用肘部碰了碰虎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仿佛是故意想要打破先前的尴尬气氛,“财?咱哥俩也就在这片老地方瞎混,哪谈得上财。”
虎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中闪烁着怂恿的光芒:“傅哥,我说你何不豁出去拼一把呢?就凭你那股子胆识,要大财还不是早晚的事!”
他知道虎子口中所指的路子,虽然来钱快,却也是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傅昱学心里明白,虎子涉足的领域风险极大,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刚把人家娶进门,你嫂子怎么可能同意我去冒那个险。”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对家庭的珍视。
“傅哥,自己的人生得自己做主,别让女人的几句牢骚就左右了你的决定。我家花儿,哼,别说两句了,就算是多瞧一眼,我也得给她颜色瞧瞧!”
虎子话里透着一股自大,举起手做了个威胁的手势。
“你就这样?能怎样!想动粗吗?你以为你是谁,老大不成!”
傅昱学连珠炮似的训斥着,手也没闲着,对着虎子的后脑勺就是三下重击,声音响亮得像敲鼓一般。
“花儿是个好女人,别老是欺负她。”
傅昱学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思绪不由得飘回多年前的码头。
那时,虎子和花儿还都是青涩的年纪,傅昱学将他们招来帮工。
未曾想他们竟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萌生了情愫,闪电结婚。
陶秀秀曾告诉他,有一次海上封禁,工人们聚在码头喝酒解闷。
醉醺醺的虎子趁人不备溜进了花儿的房间。
起初,花儿抵死不从,可后来意外怀孕,这突如其来的生命让虎子喜出望外,也让花儿这个孤苦伶仃的女人为了孩子的未来,含泪答应了婚事。
婚前的承诺如同泡沫,婚后生活的艰辛很快就让这些美好的幻想破灭。
虎子没能让花儿过上一天好日子,婚后第二天便开始无休止的田间劳作,从晨曦到夜幕,没有片刻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