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瓦沙庙的建造依据自然地势,分4层建造了4座庭院,庭院中分别有水池、回廊、山门等,级级升高,风格各异,各级神道指引着参拜者通往最高的圣殿,沿途穿过层层塔门及院落,从g国方向进入山门,从神道一级级攀登的过程代表了经历不同苦难修行,走入神界的一次旅途,具有最终接近神明的象征意义,仿佛通过这座庙就可以连通天地人神。从最高处的山崖上向下俯瞰,就如同从天堂俯瞰人间一般。既有“神”,又有“意”,令人叹为观止。
和甬道浮雕上看到的建筑风格差不多,位于山崖最高点的帕瓦沙庙中央圣殿的建筑风格采用了“曼荼罗”的格局,正中的圆形代表着宇宙,正中心为莲花蓓蕾神塔,象征圣山,指代世界中心,从外部看来,是个高耸的shikara式尖塔,而圣殿内部看上去,则是深深的藻井,漆黑一片像个洞穴,看不到顶。藻井下面是雕刻精美的神坛,只是神像不翼而飞。圆形之外为四面墙壁,精确的南北坐向,围廊朝向四个主要方向,象征着神化了的海洋,墙壁有四扇大门通往外部世界。虽然为了防止坍塌,后人进行了加固,在塔状的屋顶和藻井内架上了粗大的木头,但是仍然可见其严格的向心性,被巧妙地以建筑的符号凝固,结构、比例均衡,雕刻堪称完美。
中央圣殿周围有许多火柴盒一般的建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有些已经坍塌,有些保存完好,许多地方都用木头进行了加固。昂猜那是藏经阁,但我觉得没准只是仓库。
出了中央圣殿的门楼后,就没什么殿堂式建筑了,基本上都是神道和引道还有带屋顶和墙壁的回廊,中间隔着几层十字形门楼,虽然宏伟,却一目了然,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们从悬崖顶端穿过层层山门回到人间,又从人间历经苦难上到天堂,没有现任何异样情况。甚至神道和门楼旁的水池、长廊里都找过,依然没有线索,甚至都想爬到卡波克树上去看个究竟。
昂说:“别乱找了,信号显示,他们就在中央圣殿。”
经过这一番搜寻,我心中的惴惴不安和紧张犹豫早就变成了失望和烦躁。我们进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中央圣殿,可那里连游客都没多少,再次走回来时这里甚至空空如也,这几个人……难道隐身了不成?
“不是还有旁边那几个仓库没有进去过吗?”我问。
“那里都有军人把守,不知道是什么用途,能不能进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过去打一转。”说着,我从中央圣殿侧门的门廊走出去,外面正是那雕刻装饰精美的火柴盒一般的建筑,方方正正,四周无窗,地面基座就有一人多高,需要登上十来级台阶才可以从小门进入。这样的建筑一共有4个,分布在中央圣殿周围,旁边聚集着一些J国士兵。
想要进入这几个建筑,果然遭到了士兵阻拦,我不会说J国语言,也并不想跟他们生无谓的冲突,便双手合十打着哈哈,在门口往里扫视了一番,却现这几座建筑多有损毁,有两座的屋顶都损毁了,阳光直射下来,里面情形一目了然,竟是空空如也;另外一座屋顶坍塌了一个大洞,有一些士兵聚集在里面聊天,想必当成了他们守卫这里的据点;只有最后一座尚且保存完好,里面黑乎乎没有一丝光线,看不清情况。
回到中央圣殿,我大致跟昂说了一下看到的情形,昂想去看看,我担心那些士兵会起疑心,就没让他去。刚才观察的时候,已经暗暗用林给的数码相机拍了不少照片,我便将相机扔给昂,让他自己看。
童氏秋草对这趟行程一点兴趣也没有,满腹牢骚地坐在神坛下面乘凉,各种语言轮换着抱怨,一直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也不知道是想让我们听懂还是让我们听不懂。眼见太阳偏西,游客纷纷打道回府,我不免有些着急:如果就这样离开,可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再来了。
可是确实一点线索也没有,就算昂有精确定位也不能把人直接揪出来,好像就在身边隐身了一样,又不能大吼大叫让他们现身,我们都无计可施。又过了一会儿,驻守的士兵开始疏散游客,我们只好起身返程。
童氏秋草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走了几步,身上突然掉下一面圆圆的螺钿小化妆镜,“咕噜噜”直滚到我脚下,转了几圈,镜面朝上,终于不动了。
我弯腰正要拾起镜子还给童氏秋草,可手指刚触到镜子,只听“啪”的一声微弱声响,镜面碎成了好几块。
“童大姐,你的镜子摔坏了,还要不要了?”昂见此情形,叫住童氏秋草,问道。
她回头瞄了一眼摔碎的镜子,又抬头反复看看昂、看看我,突然暴躁地走过来,在镜面上狠狠跺了几脚,踩得粉碎,踢到墙脚下:“都成这样了叫我怎么要?你能用,你用给我看啊?”
踢过去的红木螺钿镜子套碰到一颗圆圆的小石子,把石子撞到了门外,在石头台阶上跳跃出了“嗒、嗒、嗒”的声音。
于是我们在童氏秋草不耐烦地嘟哝和埋怨中走出了中央圣殿。她一路用我们听得懂的s国语言喋喋不休地说:“我真是疯了,为什么跟你们来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活受罪啊!你们给了我多少好处?我都想不通,陪着你们走了那么危险的路,一个破庙,还来回看个两三遍都看不够,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照我说,还有荷花池底、天花板上、神坛里没看过呢,是不是还要看个究竟才能走啊?你们就恨没能拆人家房子吧?”
“怎么这样说话——”昂气不过,上前跟她顶,我急忙拦住他。
接着她又换了通用语,大声说:“怎么?天都快黑了,我可不想再在这种荒山野岭呆着,我必须回去了。你们不是还要上厕所吗?去吧,我可受不了,不等你们了,我必须先走了!你们自己等下一趟车吧,再见!”
昂看着童氏秋草扬长而去的身影,说:“这女人真的疯了,在说什么呢……”
她走了几步,突然回过身换回了s国语言,指着我们说:“像你们这些不知道文明的野蛮人,上厕所最好找个隐蔽的地方!别被人抓到打死!”
“说什么呢!”昂叫道,我摇摇头阻止昂继续说,拉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么——再见!这一趟谢谢你!”我满怀感激地回头对童氏秋草说,可她根本不理我,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
“姐姐,我们不回去吗?”昂问。
我挤出一个笑,道:“如她所说,找个隐蔽的地方上厕所去啊~”
负责疏散游客的士兵听到童氏秋草的话,也当我们去上厕所,竟没有多加阻拦。于是我们找到一处没有坍塌的回廊角落,藏身在缠绕回廊的卡波克树根下,直到天完全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