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价还价一番,我们终于能够说服童氏秋草和我们一同离开检查站。
Josiah看起来有些上火,跟过来责问童氏秋草多管闲事,甚至上前推搡她,被我上前推了回去,差点生肢体冲突。他面露凶光,和之前爽朗的样子判若两人,那做派仿佛并不是个记者,而更像是垄断当地黑导游行业的地头蛇。童氏秋草似乎对Josiah本人并不陌生,却有些奇怪这个全身挂满记者装备的老外为什么偏偏对我们两个外人这样执着。结果还是童氏秋草与检查站那些本国士兵建立的“深厚友情”占了上风,她声音一尖,立刻就引来士兵侧目,Josiah经不住她铁齿铜牙,只能悻悻放弃了对我们的穷追猛打,回到自己车上。
不得不说,这女人除了作态比较讨厌以外,其实还挺有用的。
所以我们还是和其他游客一起,在指定地点统一搭乘前往帕瓦沙庙的摆渡皮卡,像被卖猪仔一样,一群人挤着,在颠簸的路上摇摇晃晃向前驶去。
看着Josiah的军用吉普被我们的车抛在后面,越来越远,似乎没有跟上来,我终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用手肘捅捅坐在旁边的童氏秋草,小声说:“谢谢你哦。”
她一手撑着腮帮,斜倚在护栏上,斜过来瞥我一眼,轻轻地冷笑一声,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也不在意,继续问:“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跟伊晃在一起吗?分开后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笑,眉宇间少见的略有苦涩,撇撇嘴,将手插进浓密的大波浪卷中:“没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被男人摆了一道。”
“那有啥。”我安慰道,“常年抓螃蟹的,被螃蟹夹手这不挺正常?不用在意啦~”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她的目光恶狠狠砸在我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随即她的眼睛转向远方,平淡而简单说了她跟铁手岩鹰这段时间生的事。
从她的叙述中得知,那日我将铁手岩鹰骂走,其实他第一时间就去追踪寻找过方玭,可她故意躲着藏着不见他,却让他无意中找到了s国会馆,得知了林利广的所在。本来他寻思着应该亲自上门拜访的,没想到正在这时,现了一个同舟会的内鬼,并且一直追踪到艹埭教的教会。
“内鬼?是一个自称叫松梅的戏子吗?”我压低声音,“现了什么?”
“我管她叫什么呢~伊晃跟她动了手,却让她逃脱了。”她喃喃道,“不过也不白费力气,至少得知了秃鹫的动向。”
“怎样?”
“秃鹫啊,现在既不属于RothsFIa新公爵的人,也不再归属组织旧部管,RothsFIa分裂后,他表面上看起来游刃有余,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是泥菩萨过河。所以他开始向外求助,一面对外寻求力量帮助他在RothsFIa中树立第三方势力,一面向组织引入同舟会的渗透力量。现在秃鹫躲在J国,大概就在bb森林附近……我打探到的就那么多而已,你再问我也不知道了。”
而已?我真不好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得知秃鹫已经转移,时间紧迫,铁手岩鹰只好想办法给林利广写信留言,将照顾方玭的事托付给他,自己与童氏秋草先行奔赴J国找寻秃鹫的下落。
“然后你们就一路追踪到bb森林?”
她默默地点点头。
我不禁去摇她的手:“那你怎么会在te县做按摩技师啊?好好奇~到底生了什么?伊晃又在哪里?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嘛大姐~”
她的拳头攥紧了:“……在bb森林里,他踩到了地雷。”
我心一沉:“——怎么会?那他现在……”先前听林说过,J国生叛乱的时候,有乱党藏身于bb森林中,国家也派出军队进行过几次剿灭行动,因此那里留有地雷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偏偏那么倒霉,被铁手岩鹰踩到了?
“我徒手往下挖了一点,现那个地雷很大,我觉得应该是m15压力操作爆炸式地雷,当时就很绝望。”他声音略带哽咽,“那是一种反坦克地雷,据说里面是1o多公斤的positionb炸药,我以前跟着菊姐在V国北部的丛林里亲眼见过,遭遇了这个的血肉之躯,没有人能活下来,模糊一团,连全尸都没有……”
她懊恼地捶着自己脑袋:“我们都不会排雷,他怕连累我,叫我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傻,竟然真的远远地跑了,因为我确实害怕了……我真傻……傻透了……”
我越听越揪心,抓着她的袖管问:“那么伊晃最后怎么样了?到底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童氏秋草揪着头说,“他……失踪了。”
“呃?”这个回答颇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死和活是个单选题,没想到还能出现第三种薛定谔的情况,“……失……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她眼含泪光,表情十分委屈:“……我被他骗了!他只是想甩掉我自己逃跑而已!……我等了好久都没有预想中的动静,就提心吊胆回去看,结果才现……”
“我才现……那根本不是地雷,是个埋在地下的废旧扫地机器人!!!他居然敢骗我……”她终于哭了出来。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到对面。
“然后你就离开了?就没顺着脚印跟踪一下吗?没准他还能抢救一下呢?”我甩开她的手,好像看到了白痴。
“没有脚印,完全没有。”她急忙解释,“当时是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我在树下坐了一晚上,早晨天亮再去找,还是没有,可是我们的摩托车都没有被骑走,他就像人间蒸了一样!我很害怕,只好一个人先出了bb森林,找个城镇,卖了摩托车另外找营生。”
我背后泛起一阵凉意:“你这有点玄乎了吧,p加m都没那么神秘。一个大活人,还能短短时间内飞走了不成?你再想想,当时周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仔细想了想:“塔。那里有一座螺旋形的石头塔,不过不高,因为塔尖已经崩塌了。但那是实心塔,不可能躲人,我已经把那附近都找遍了,完全没有他的影子。”
那可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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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苦苦思索间,皮卡车停在一片没有硬化的空地上,游客们纷纷收拾东西下车,想必已经到帕瓦沙庙了。我们便也跟在游客队伍的最后面下了车。
终于接近目的地,不知为何,我的心开始躁动不安,仿佛不安分地要突破胸腔,蹦到光天化日之下,把我某些不敢拿出来看的心思全都暴露。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无心品味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建筑。
然而,举目四望,哪有什么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高耸入云、如刀削斧砍一般的光秃秃悬崖峭壁。
“庙呢?”我问。
昂指指上面。
我手搭凉棚,眯着眼抬头望去,在悬崖峭壁上,果然有一座精美绝伦的庙宇。
“华山论剑啊……这要怎么上去?”
“刚刚听车上的游客说,这边是这样,在g国那边就相对平缓,还有台阶通上去。不过论观赏,还是这边更好看。”昂说。
……自家的厨房,门却开到别家去了,确实挺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