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我被落在身上的目光惊醒,醒来时躺在床上,阳光丝丝缕缕,洒遍全身,介错坐在一边。
他看到我曚昽醒来,递过来一杯水,问:“昨晚生了什么?”
我才明白自己居然在介错那里睡着了,一惊,顿时睡意全无,赶紧爬起来看看身上,昨晚是和衣睡的,可我手里还攥着介错画的草稿。听到他询问,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昨晚的奇观,只能默默将铅笔画得一团糊的便签纸塞到枕头下面:“……什么都没生吧。”
“那你在我这干嘛?”
“……”看来他是喝断片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想到他昨晚那糗样,我也不好意思明说,思索半天,只好弱弱道,“如果……我说我喝多了来你这里酒疯,你信吗?”
他不满地“啧”一声,背对着我过去收拾行李:“胡说八道……昨晚的事,不准说出去知道吗?否则看我杀了你!”
我顿时吃了一惊……莫非昨晚的事他还记得不成?想到自己昨晚的自作多情,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揉揉眼睛,捂住脸:“昨晚生了什么?我太困昏迷过去了不知道啊~”
“……算你识相。”看得出他十分尴尬,跟我凶也缺乏了些许底气,“手放下来!不许在后面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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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气氛有点微妙,大家的表情都很尴尬。我和方玭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暗底下偷笑,脸还有些烧。
介错最后一个上车,黎文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有所察觉,伸手过去拍拍黎文英的肩膀,说了句:“qiodei!”黎文英顺势拍了他一下,尴尬地笑着说了一串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我问童氏秋草他说了什么,可童氏秋草只是哈欠连天,表示没听懂。
素查看到介错上车,也朝他尴尬地“嘿嘿”一笑,不由自主去看坐在另一边的铁手岩鹰,后者则把头抵在车窗上,摸着后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都快尬出天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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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出,有人在外面拍车窗,原来是昨晚已经告别的安亚又倒回来,似乎想说些什么,我以为她还想再跟我们走一程。童氏秋草开窗跟她攀谈了几句,表情立刻变了,看起来很紧张。
她回头对我们说:“她说我们被跟踪了。”
我坐在门边,一听这个,迅打开车门将安亚一把提上车,对黎文英说:“开车!”
我和方玭把安亚夹在中间,在童氏秋草翻译下,仔细盘问具体情况。
安亚脸色苍白,好像非常害怕,浑身颤抖地说,跟踪我们的像是几个a国人,还有一个打扮却跟他们不一样,面相看起来有点像s国人。
我问她怎么确定那些人是a国人?她说她也并不是很确定,只是因为他们都穿着笼基。
这样一说,我才猛然想起,昨晚上看到黎文英围着的那种筒状的布就叫做笼基,是a国的民族服装。还有刚才上车时介错与他打招呼时其实说的是a国语言,可他无意间顺口回答的a国语言、还有在私密处系铃铛的风俗……果然他也不是V国人?范氏黄菊这是在搞万国会啊,她去哪里凑来的这些乌合之众?又是因为有什么特别技能才将这些人收拢门下?
我很在意安亚说她看到的那个s国人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为什么跟踪我们。
此时,黎文英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嘴里开始念念叨叨起来,手都哆嗦了。童氏秋草揪着他的袖子追问,他才说:“这些人……是来追杀我的。”
他终于承认自己并不是V国人,而是a国逃窜出来的重犯,本名叫塞维林,手上有人命,为了逃避死者家属的追杀,跑到这里投入阿菊门下,改名叫黎文英,一直低调至今。没想到还是被仇家现,竟然抓住他不在阿菊身边的机会,追到了这里。
安亚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很久,才说出了个让人吃惊的事情:昨晚她亲眼看到有个人在酒吧给我们的冰块做手脚,不知道下了什么。他们当时都在喝冰镇啤酒,由于方玭生理期,我陪她喝了些热水就和她一道回去休息了,没碰那桶冰块,我们两人才得以逃过那场轰轰烈烈的狂欢。
安亚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铁手岩鹰果然马上质疑到了她的头上,问她当时在酒吧干什么,因为那根本不是未成年人可以去的地方,也不是没钱的人被允许进的场合。
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安亚终于坦白说,她其实是个小偷,逃出家以来都靠流窜偷盗度日,她当时正潜入酒吧柜台偷钱,正好看到那一幕。
我顿时火起,拎着她质问为什么昨晚上现此事不直接提醒我们,要到今天才来说。
安亚顿时哭了,战战兢兢颤抖着手提起长裙,嘴里反复喃着一个词,意思是“救命”——只见她大腿上赫然插着一把匕,没至刀柄,几乎要对穿!
我才知道车里那股血腥味来自哪里,原先还以为是方玭生理期的缘故,没想到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用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以这样的方式来威胁我们,实在是侮辱性极强。
所幸车上有医生。素查仔细查看,庆幸刀刃没有碰到大动脉。随即给安亚取刀、上药包扎。亏得他技术高,在如此颠簸的情况下还能做这样的外伤手术。
介错拿过那把匕,一面擦拭一面仔细端详,忽然笑笑,捏着刀尖展示给我看:“……我就说这小子怎么那么慢,终于追上来了。”
——这是组织配备的匕。毫无疑问,跟踪我们的s国人是封迁,可是被下药这件事情我们大家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察觉,而且他昨夜下的药并没有致我们于死地,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我知道封迁向来跟介错不合,如果是他下的药,这种做法就好像是对介错的示威,根本不像黑名单组的作风,或者说,他另有目的?而且,他是什么时候跟这些a国人混到一起的?
介错说:“跟踪我们的可能有铜蝎,可陷害我们的未必是他。如果在冰块里下药的是他,我们恐怕昨晚上就尸横当场了。”
一听这个,素查突然大惊失色,猛然扶住介错肩膀,几乎要将脸贴上去。介错一把阻挡住他:“酒还没醒?”
素查左右端详完介错又转过去以同样的姿势观察铁手岩鹰,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来,表情有些绝望:“果然啊……不是下药,也不是纯粹喝醉了……是降头。”
……降头?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是一种控制人心甚至取人性命的邪术。有说是用极毒之虫喂人服下,有说是用生辰八字和身体肤来诅咒,还有人说是断头飞出去吸人血肉……种种不一,说不清道不明,玄而又玄。对于我们来说,是另外一个领域的东西。判断一个人是否被下降头的标志,就是看他眼白上是否有一条黑线,刚才素查医生就是在看这个。
我们赶紧与安亚确认了昨晚上在我们冰块里做手脚的其实是a国人中的一个,并不是那个s国人,无怪乎连介错都没看出来冰块有问题。毫无疑问,这辆车上除了我、方玭和安亚,其他人都中了降。
而童氏秋草更在意的是被下降头以后有没有保住任务机密,还有此次任务核心的钥匙是否还保存完好。对此,相对清醒的铁手岩鹰表示这个可以放心,钥匙一直都由介错保管。
而介错本人不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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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氏秋草生怕节外生枝,没敢将此事报告范氏黄菊。不论如何,还是得继续往白虎原走,只能路上随机应变。
又经过将近四个小时的颠簸,在上午11点之前,我们终于来到了危机四伏的白虎原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