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错对我勉强一笑,道:“你还是那么讨厌啊……”终于体力不支,顺着我倒了下来。
我扶住他,跪下来慢慢放平,将他的头放在我腿上,抽抽嗒嗒地凝视他,感到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从来没感受到的放心。
旁边还有没死的马仔站起来想扑过来,我从介错手中拿过枪,一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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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铁手岩鹰和方玭赶了过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到?”我擦擦眼睛,问。
铁手岩鹰示意背上背着的鼓鼓囊囊的背包:“我大半天的劳动成果,不能白扔了啊。”
“你?大半天可不止赚了这点吧?”我破涕为笑。
“没办法,时间紧迫,没拿的就当帮他还水钱了吧,这哥们儿忒不厚道。”他指指介错,“虽然人杀了,可我伊晃的诚信还得树立起来……不然以后退休了没人跟我玩~而且想到活阎王欠我的钱,这事好像还挺刺激的~”
他们后面,隐约还跟着一个人。我迅抬起枪:“是谁?”
铁手岩鹰说:“路上遇到的,童氏秋草。”
童氏秋草看到我用枪指着她,并不惊慌,不紧不慢、袅袅娜娜走过来,弯腰看了看介错,说:“阿荣那里不能去了……先到我那里避一避吧。接下来想去哪里,我带你们过去。”
我警觉道:“为什么帮我们?”
她又一步一摇走过去,脸贴着脸将两手绕过铁手岩鹰的脖子,抚摸着他背的包,妩媚一笑:“我要钱。”
这倒是目标明确,丝毫不拖泥带水。带有强烈目的性的人,往往更好相处。记得以前爸爸曾感叹过,不以物质为目的结婚的女性,往往一般男人都ho1d不住。
只有方玭火得头都要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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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跟着童氏秋草来到她家。
童氏秋草家比阿荣的旅馆更加简陋,是街尾一栋窄窄深深的房子,一共有两层楼,一楼是堂屋和厨房餐厅,二楼是卧室,简单铺了地铺,有三间房。
童氏秋草在二楼房间安顿介错,我们则坐在堂屋里掉了螺钿的破旧红木沙上喝水。旁边的收音机播放着咿咿呀呀的歌仔戏,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四处都是嘈杂的声音,老婆子叫、男人骂、小孩哭,虽然我们都没说话,但四周并不安静。
突然,楼上传来介错的怒吼:“滚!楼拉在不在?叫楼拉过来!”
然后童氏秋草黑着脸一鼻子灰,端着一盆浸血的衣服悻悻地走了出来,瞪了我们一眼,也没问谁是楼拉,径自到后面去了。
铁手岩鹰眼神示意我,道:“去吧,还愣什么?你被点名了!”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起身,看着铁手岩鹰。他给我打了个手势让我快去。方玭叹了一口气,柔柔地嗔怪道:“你看人家介错!”
可实际上,知道了介错没死,一旦放下了心,我却更加惧怕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死神。犹豫了许久,才像个犯了错被教官点名到办公室批评的学员一样,慢慢移步到二楼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