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预料错了,一直到中午放学,岑姨也没来。
反而是下午上学时候来送岑春红,岑春红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岑姨爬着到徐大旺座位跟前,仰着脖子,“大旺呀,我听春红说,你和春红闹矛盾了,你们都是同学,你们好好相处。”
徐大旺倒退好几步,这会儿有点吭哧瘪肚,毕竟是在大人面前,“啊,没有,我没欺负她,我俩可‘好’了。”
“春红,”岑姨拍岑春红腿,指着岑春红拎的塑料袋,岑姨就说,“你还愣着干啥?咱家旅店开业,都没请客,再加上你爸买彩票中奖了,都是喜事儿,你把这些糖给你同学分分?”
岑春红脸红扑扑的,好像有点害羞,拎着一塑料袋糖,每个桌子上都抓一把。
到我这儿,她有点害怕,但也抓了一把放我桌上。
“春红,你多给大旺抓几把糖,都是你同学。”岑姨有点着急,喊岑春红,“这孩子,你咋这么楞呢?”
岑春红一听,一股脑给徐大旺捧了一堆。
“春红,你好好上课嗷,妈走了,”岑姨笑呵呵的,爬着从教室里出去。
这次看都没看我,有点稀奇。
等岑姨一走,徐大旺抓起桌子上的糖,bia一把打在岑春红脸上,“我告诉你嗷,你再敢回家告状,要是让我妈也知道这件事,你等着?”
岑春红愣了几秒钟,呜咽一声哭了。
正好金彩老师来了,她不知道之前生了啥,抄起黑板擦拍徐大旺,“徐大旺,你敢欺负女同学?看我不打你?我要给你妈打电话!!!”
金彩老师气得心口唿扇唿扇的喘,“徐大旺,生为男孩子,你没义务保护所有的女生,但你也不能靠着你比女孩子力气大,比女孩子凶,就欺负女孩子吧?”
金彩老师越说越生气,气得自己居然哭了,掉了眼泪。
岑春红在一边,也嗡嗡嗡哭,手背抹着眼泪。
她这一哭,我就想起来在她家时,她一边哭,一边给岑姨擦屎擦尿。
“老师!你哭啥?我欺负她是有原因的,”徐大旺急了,和金彩老师掰扯着,“我妈说了,咱们白镇一直很和睦,就是老岑家来了之后,白舅家着火,一家子差点没死在饭店里。”
“他们老岑家,要是好人,能放火吗?”徐大旺也就一米2那么高,仰着脖子,“岑春红害怕姜龙,那就干一架,能动手何必吵吵?”
徐大旺抓起桌子上的糖,贼嫌弃,“拿点破糖来,谁稀罕啊?”
“姜龙,你要是乐意吃,你吃吧。”这徐大旺瞅我一眼,见我正在吃软糖,一股脑把他那些糖都扔我桌上,“没心没肺,还吃呢。屁眼子大,丢心的玩意儿。”
班里鸦雀无声的,主要是因为金彩老师哭了,小盆友们都很紧张。
不一会,体育老师来了,体育老师是个年轻哥哥,昨天下午正好给我们上过课。
“彩彩,你别哭了。”体育老师从兜里掏出个手绢递过去,“别哭哈,你忘了你的理想了?多难教的孩子,你都不会放弃,加油啊。”
金彩老师擦着眼泪,“不是难教,是我想起来我爸打我妈了,打的我妈自杀。如果一个人没有文化和涵养,就总是做错事,毁了一家人。我的理想是,让未来的一代人都明事理,学习好不好无所谓,但道理要懂。”
“那是了,彩彩,你一定能做到。”体育老师级温柔。
这扯不扯的,我都有点感动了,每个人都有理想,不一样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