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也为难,要是不让大橘知道,太后要是有个好歹,他们怎么能交代。可要是让大橘知道了,母子两个生离死别最后一面,大悲之下以大橘的病情,说不定太后前脚驾鹤西去,大橘后脚就龙驭归天。
之前还说太后还有接近两年的时间,可这才一年不到就已经是油尽灯枯之象,也不知今年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皇室如此多灾多难。
苏培盛问道,“敢问两位太医,皇上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温实初说道,“皇上精气神耗损严重,服完药之后多睡一会儿是有好处的。大概会在明日正午时分苏醒过来。”
苏培盛点头,“奴才知道了,还请两位太医在静心阁不要外出,皇上若有什么吩咐也好过来。”
“这个自然。”
林逸与温实初和安陵容行完礼就退了出去,此刻这里就只剩下安陵容和苏培盛两人。
安陵容说道,“本宫思来想后,太后的病情还是得让皇上知道才行,以后如何行事,也要皇上拿主意才好。”
苏培盛点头,“贵妃娘娘说得是,太后既然病危,按照规矩就该请诸位亲王还有亲王福晋入宫奉安,聆听遗训。可皇上病得这样严重。。。”
安陵容和苏培盛站得不远,她鼻子一向很灵,闻见苏培盛身上散出的淡淡香味。仔细的注意了下苏培盛的衣着装扮,这些日子养心殿事情不少,她尚且忙得脚不沾地,更何况苏培盛这个贴身太监。
纵然大橘身边伺候,不管何时都要注重体面,外表一定要光鲜。但太监也是男人,里头的衣裳少有每日换洗的,只看另外几个在殿中伺候的小太监,除了小夏子,哪一个不是一股子味道。
苏培盛以前虽然也体面,但可不像现在这样,里里外外都一丝不苟。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分明是崔瑾汐喜欢的栀子香。
“皇上让苏公公负责查抄瓜尔佳氏一族,苏公公赶紧去办吧,这里有本宫守着就好。明日皇上醒来问起,苏公公总要有话说才行。”
苏培盛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奴才这就去办,皇上这里就辛苦娘娘了。”
“苏公公哪里的话,你我都只是为皇上着想罢了。”
苏培盛出去办事,安陵容让小夏子下去,自己守在大橘床头,拿起盆里的帕子拧干后,就不停的擦着大橘额头冒出来的细汗,任谁来看都是一个不辞辛劳伺候夫君的贤良人。
第二天大橘醒来之前,苏培盛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自来抄家就是肥缺,大橘让苏培盛去一是想知道具体能有多少银子,二是想让苏培盛得了这个好处,免得便宜了别人。
安陵容只看苏培盛的样子,就知道瓜尔佳氏资产颇丰,毕竟是满洲大姓,世代官宦下来的积累怕是还不止九十余万两。
大橘悠悠转醒,安陵容难掩高兴的说道,“皇上,您终于醒了,臣妾扶您起来靠着。”
大橘觉得身躯百般沉重,心底明白自己的寿数怕是不多了。任由安陵容把他扶起,并在身后垫上枕头,大橘对苏培盛说道,“让林逸和温实初进来吧。”
“是。”
两人刚上前,大橘就虚弱的问道,“朕的身子到底还能不能恢复?朕药听实话。”
林逸看着大橘凌厉的目光,唯唯诺诺的说道,“皇上的精气神损耗太重,若想好转必要好好静养,不可再劳心伤神,等到明年立春,或许会有起色。”
大橘明白林逸话里的意思,他极有可能撑不过今年了。绝望的闭上眼睛,眼下皇子成年的就只有三阿哥,但他太像齐妃不堪大用,若是立他为储君,以他们母子二人的愚蠢,大清江山迟早会被断送。
五阿哥六阿哥体弱多病,七阿哥虽然聪慧但太过年幼,主少国疑不是件好事情。想来想去,竟然只有四阿哥弘历最为合适。
大橘不喜欢四阿哥,这是他从出生之前就带着的原罪。即便现在将他接回宫中换了个生母,大橘也照样对他喜欢不起来。
可再不喜欢,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弘历聪明好学他也一直知道。算起来这孩子今年虚岁也已经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