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
皇后正在处理宫务,刚看过敬事房的记档,上面除了莞贵人就是华妃,这个月来皇上竟然一次都没有召过别的妃嫔侍寝。
皇后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的厉害,忍不住揉了揉脑门。
屋外剪秋守在门口伺候,一个小宫女疾步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起刚才听到的消息,剪秋眼中染上一层忧思,把人打走后进去回禀皇后。
「娘娘,翊坤宫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说华妃为年富平定卓子山叛乱之事向皇上请功,要皇上赐年富爵位。」
「皇上同意了,赏了年羹尧一等男世职,由年富承袭。」
皇后难以置信,「消息可靠吗?」
剪秋说道,「的确是这样。」
皇后凝视着手上的敬事房记档,手背上冒出了青筋,不高兴的把它放到茶几上,自从年羹尧平定西北归来,皇上就对年氏一族还有华妃恩宠有加。
虽说华妃宫里有欢宜香,皇上一直防着她不让她有身孕,但多年的恩宠不是假的,难保有朝一日圣心回转。
她身为皇后娘家虽说是大族但已经衰落,族中后继无人全靠她和太后维持着家族的荣耀,论起来还比不上华妃。
再说宠爱,皇上对她只有尊重,连对华妃的一半都没有,只看她这样下去岂非要永远压她这个皇后一头。
皇后觉得头晕得更厉害了,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剪秋把皇后扶着怕她摔到自己,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不许去,本宫歇会儿就好。」
皇后深呼吸了几口,说道,
「年羹尧的长子年斌已经有了爵位,如今次子年富也有了,年氏一族还真是鲜花着锦。」
剪秋说道,「娘娘,您才是皇后,华妃再怎么跋扈也只是妃子,您不也是凡事要看长远些吗。」
皇后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好似透过墙壁吹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的心跟着这北风一起凉透了。
但她能坐到皇后的位置,就是因为她不认命,华妃再骄纵再跋扈她也忍了这么多年,以后的日子她也能再忍下去。
「算了,此刻再说这些也是无意,全看皇上乾纲独断,扶本宫过去歇会儿吧。」
。。。。。。
皇后因为年富封爵的事情忧心忡忡,以为大橘对年氏当真宠爱,却不知道从华妃宫里出来后,大橘铲除年氏一族的心思更坚定下来。
砰的一声响起,大橘拿着手里年羹尧为平定卓子山叛乱将士请功的折子就往桌上拍,怒道。
「苏培盛,你这个都太监的人头还要不要。」
苏培盛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但奴才愚昧,还请皇上明言,好让奴才死个明白。」
大橘厉声说道,「你的眼睛不够亮堂,年羹尧的折子氏午膳的时候送过来的,偏华妃那时候也向朕替年富邀功请赏。」
「宫里宫外互通消息沆瀣一气,你竟然懵然不知,和朕一样都是糊涂人。」
苏培盛吓得这大冬天的也直冒冷汗,背上似乎也有了些湿意,虽然知道皇上不会因此而真的要了他的命,肯骂他就是不准备追究他的责任。
但伴君如伴虎,从到皇上身边的那日起,他就不敢有半分松懈,像他这样的身边人,如果哪天皇上不让他跟着了,那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求皇上饶奴才一条命,奴才日后定当加强防范。」
大橘了火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要不是留着你的脑袋将功折罪,朕还斥责你做什么,起来吧。」
苏培盛爬起来就弯着腰递上茶,
「谢皇上,皇上喝口茶,消消火。」
大橘又忙着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折子,华妃不仅和年羹尧互通消息,还敢在他大大方方的参政,也不知道私底下把他的事情透露了多少出去。
这么一想,原本还准备找个时间复了华妃的协理六宫之权,算是麻痹年羹尧一党,但现在看来还是缓缓的好,不然指不定他每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裤子,年羹尧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突然看到赵之垣的折子,竟然是因为甄远道没有跪迎年羹尧的缘故,指责甄远道不敬功臣,有失礼仪。
人人都以为他宠幸年羹尧,所以一定要对他毕恭毕敬才能符合他的心意,但却没想过他的宠信是一回事,臣子应当有臣子的本分又是一回事。
百官跪迎上可对天子,下可对亲王,年羹尧本是他的家奴,即便立下些许的功劳又有哪点配得上百官跪迎,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