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为什么会瞄准吴莅?”霍溶提出疑问,“钱韫安插吴莅为监兑,监兑管的正好是督收,这些年应该为他揽了不少财。
“王照他们敢动吴莅,钱韫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乃至是钱韫后头的柳烁都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不考虑后果?”
说到这里他目光忽又一闪,接着又说道:“除非,此人在漕运总督府势力也十分不小。”
“没错!”长缨点头,“如果栽赃钱韫的人来头不小,那么是否也可以说明,漕运司内部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团结?”
漕运司从原属皇帝直接管辖,逐步沦落到由外戚把控,最大原因之一就是各级职务均由顾家斟选派任。
多年来虽然兵权仍在皇帝手上,但漕运由于卡住了南北航运的命脉,各处也让顾家一党把得跟铁桶一般紧,也未能奈何得了他们。
倘若他们之间当真勾心斗角到了不惜栽赃陷害对方的地步……
屋里蓦然一派静默,不止是长缨在迅梳理这个可能,霍溶也起身走到了窗下沉思。
“不管怎么说,得先确定这件事与钱韫有无关系。既然查到吴莅头上了,那就再往下查。王照这边你继续盯着吧,今夜里我也会让人继续上船潜伏,然后去贴身跟踪吴莅。”
稍顷,他转身交代佟琪了几句,又跟长缨道:“上次去的定旺号船坞与福字号商船皆与东瀛人有往来,船料的事不一定跟东瀛人有关,但至少说明兴许有勾结。你若现了什么,记得留意辩别。”
说到东瀛人,长缨又想起来:“上次在长兴,被灭口在树林里的黑衣人,知道是什么来路了么?”
霍溶自茶杯后抬眼:“怎么?”
长缨迟疑半刻,说道:“我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东西可挖。”
霍溶沉吟着,道:“目前还没有线索,也许会是个悬案。”
长缨点点头,没说什么了。长兴那事儿京师还没有传来定案的消息,扰人的事情说起来其实还有一大堆,哪里能这么快全部解决。
她站起来,拿起解在桌上的剑退下。
走到门口正好遇见回来了的管,不熟,她看了眼急匆匆的他便就出门了。
霍溶端茶望着她背影,直到管躬身到了近前才看过来。
管喘着气道:“爷,周梁回来了!”
……
长缨回到差房,苏馨容还在等待。
问她霍溶找她干什么,看在公务的份上,长缨浅浅说了两句,立在门下想了想,码头这边实在无事可忙,便又着黄绩牵马,先回府去。
方才与霍溶把线索一理,她已觉得钱韫被栽赃的可能性颇大,漕运司由顾家把着这么多年,这么大的盘子,又涉及重利,没有分岐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居然会有人直接把祸水东引到钱韫头上,凭借着钱韫背景,此人若不是有把握,那也是够胆大的了。
而眼下除了她与霍溶这边的进展之外,不知道徐澜那边又有没有什么突破?
进府她把马给了吉祥,周梁就迈腿奔了出来:“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