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佗还是那个带佗,整个赵军从来没人能冲在他的前面。
别人看到箭矢起码会举盾格挡,可他根本不带盾,就像有着预知的眼睛一样,看一眼天空就能知道哪个几支箭会有威胁,接近面门的时候抬剑一砍,整个过程,马缰不松,度没有丝毫减缓。
而他部曲内的这些战士,都跟他一个路数,冲到地方阵营之前绝不减,偏偏这些人最是命大,仿佛刀剑都躲着他们一般。
赵牧跟在带佗部曲的后边,完好无损的穿过了秦军五波箭雨,秦军营帐就在眼前,马上便要进入到惨烈的近身肉搏。
赵牧看着身边的旗手,目光坚毅的挥舞着“牧”字大旗,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四个勇士了,打旗从来都是最危险的位置,但挥舞旗子的那份光荣,足以让很多将士,前赴后继。
带佗率军冲到秦营,弓弩手退后,秦营外围豁然出现一排拒马,拒马之后是持着十寸长矛严阵以待的秦军。
身后营帐内响起一声急于一声的鼓点,高台上站着威风凛凛的秦将方洛,半月前,他甩两万五千奇兵,翻山越岭掏了赵军的长平关和故关,一战便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在那之后,他数次申请出战,都被白起按了下来,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又能痛快的杀赵军了。
他们已在这等了一天,看着别处战场打的火热心里甚是着急,可白起的军令就是死守此处不得离开,他只能苦等。
之前方洛还心有不满,因为这里也并不是什么军事要地,除了身后小山处有几个营帐之外,空空如也,谁会进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看到雷河交手之后,他便大呼佩服,武安君就是武安君,什么都能让他算到。
雷河抽出佩剑:来吧,恭候多时了。
面对成排的拒马和如林般的长矛,带佗依然没有减,像是不知道那里冲不过去一般。
距离百步的时候,胯下战马明显脚步放缓。
带佗收起佩剑,左手捂住战马眼睛,右手猛挥马鞭,度拉的比之前更快,这作死的战斗方法,连对面的秦军都开始怀疑自己手中的武器到底能不能起到克制左右。
距离十步,攻势越凌厉。
带佗的战马已经完全消除恐惧,在看不见的路上将度提到了极限。带佗的部下也有样学样,他们跟着带佗没学会别的,怎么能以最快度把自己送入敌人的怀抱学到了精髓。
距离两步,带佗翻身站在马上。
胯下战马壮硕的脖颈轰隆一声撞在了拒马上,把排列整齐的拒马撞开了一个口子,巨大的惯性,让战马尸体又压倒了几个秦军。
同一时间,带佗舍弃战马高高跃起,直冲秦军阵营。
作为第一个冲锋的人,秦军的长矛自然都对准了带佗,随着他的身体在空中飞行,下方的长矛同时移动,等他落下,一定会被戳成刺猬。
即便如此,带佗依然面不改色,十寸长矛移动起来毕竟不便,能跟上他身形的只有不到十只,落地之前,带佗在空中调整了下身形,竟然直接用自己的左臂生生的接住了那些长矛。
眼看就要被挑在空中,右手挥剑将长矛砍成两截,身体这才得以落地,可就算平安着6,左手已经被刺穿多处,大概率是废了。
更可怕的是,现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都是秦军。
几个反应快的秦军连忙舍弃长矛拿出军刀。
带佗哪能给他们机会,陷入敌阵的带佗就像鱼儿回到了大海,欢腾不已,左冲右突很快就杀出了一片空地。
身后的部下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勇猛,一千个士卒,一千匹蒙眼战马,一波冲击之下,秦军的拒马长矛阵型就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台上的方洛看的心惊不已,赵国何时有这样的猛将了。
再看后方的旗帜,上面一个大大的“牧”字。
李牧?
不能啊,李牧不是在北境守着呢吗?
眼下的战局越不容乐观,方洛来不及多想,带着亲卫杀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个不要命的先锋,能在自己手下抗几轮。
方洛行动的同时,西山口出现了大量秦军。
刚一现身他们便直插赵牧所在的中军,想要将带佗撞出的口子堵上,可奉命守护左翼的赵括哪能让他们如愿,带领麾下的胡服骑射两轮齐射便浇灭了秦军的进攻气势。
见没法硬冲,秦军又掉头追赵括带领的胡服骑射,可同样是骑兵,想追上胡服骑射谈何容易,在宽广的战场上,胡服骑射一会散开,一会合围,一会齐射,一会散射,始终和秦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被遛的秦军总感觉再努努力就能追上,可是跑了好久,距离始终被控制在胡服骑射的射程范围内。
平时的战斗赵括一般都是持着长枪冲锋,这次他只用弓弩,实力依旧冠绝全军,一旁的胡蛮刚射完半壶箭,赵括已经射光了一壶,而且弹无虚,杀的秦军惨叫连连。
此战总指挥赵牧,从来就没担心过左翼,如果这个山口赵括都守不住的话,那赵军更无人能守了,只是对面这架势远他想象,不仅兵力众多而且布置讲究,显然有所准备,守株待兔,并且西山口的援兵来的非常及时,应该是早就等在了那里。
秦军也是真能忍,自己进攻之前派了三波冲锋,他们都没暴露出这些援军,为了等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赵牧朝着带佗撞出的口子,策马冲了进去。
期间遇到秦军阻拦,便挥剑一下一个,动作干净利落,前世的格斗经验加上两世体质的叠加,让他的反应力和度都乎常人,越到混乱的战场,反而越能挥优势。
如果有时间,他很像冲进人堆和带佗比一比,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众人都等着他拿回银光甲后一起撤退呢,耽误不得。
冲过秦军的营帐,前面便是一座小山,顺着山坡绕到后面,眼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