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叨念了几句,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想到赵奢的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一个领兵,一个军改,配合的倒是不错,但就这些消息,又有什么价值,就算这样的赵家兄弟再来十个,又能怎样。
“大司命,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寡人便要送客了。”
一旁的嬴仪豁然紧张,手臂微微颤抖,将茶倒在了桌案上,在祖父面前失了大体,这可是要命的事,赢仪脸色煞白,慌忙擦拭。
“若秦王觉得不重要,那便不重要吧。”大司命的语气依然冷淡,即便对面坐着的是秦王,她也自带三份骄傲:“合纵那边已经派人接触了赵牧,并把墨攻交到了他手上。”
听到这话,嬴稷的表情终于变了认真。
“墨攻?给了赵牧?此子有何特殊,竟让他们这么看重?”
大司命没有答话,如果不是嬴稷之前的不耐烦,她或许会把“明珠”也给到赵牧的消息告诉他,可现在大司命连这个问题都不想回答,不仅因为嬴稷的态度,也因为她自己都很不理解合纵的操作,一个初露头角的赵牧,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见大司命没回答自己,嬴稷又问道:“这次墨攻是要杀谁?”
“秦在赵国的质子,嬴异人!”
嬴稷表情一僵,甚至花了两息时间才反应过来嬴异人是自己的子嗣,应该是太子嬴柱的第十几个儿子吧。
然后又努力想了很久才记起,嬴异人的母后应该是出身卑微的夏姬,这么一个边缘人物,怎么进入到了合纵派的视野。
嬴稷看着一旁同样震惊的嬴仪:“你哥哥?”
突然被叫到的嬴仪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刚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在回想,但无奈父亲生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自己光兄长就有十六个,还不算弟弟和姊妹。
而且嬴仪从小离家跟着师傅学习纵横术,对嬴异人更是没有印象,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自己的第八或第九个哥哥吧,除此之外没任何印象。
嬴稷重重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对比自家的这些孩子,赵家那对兄弟,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嬴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大司命突然拂袖起身,作揖告别。
看到大司命这就要走,嬴稷的心情更加不好,今天这番交谈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开始说的三件事自己全都知道,后来说的提起了自己的兴趣,却又没头没尾。
“看来‘连横’真是不及‘合纵’啊,不知你们师尊张仪,是否也是这般无用。”
即便听到这话,大司命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动作未停,转身离开。
嬴稷叹了口气,心里失望至极,拿起茶杯看了看,没想到今夜唯一让他满意的竟然是这茶汤。
刚想饮一口,却看见桌案上多了一卷竹简,打开现是赵军的军改措施。
一手端茶,一手伏案,越看越惊,越看越惧。
公开选拔?
透明,民主?
幸亏这只是在军中的改革,如果放到赵国朝堂上,那将是巨大的隐患。
当的一声,茶碗落地,茶汤将脚踝处烫的一片嫩红,可嬴稷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身子完全僵在了那里。
直到烛台燃尽,嬴稷都没有离开坐案,嘴里兀自的叨念着最后那句话:“帝王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