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群山之中仪先生匆匆前行。
行到一处山坳的转角,巨大的山石后走出一个装扮精致的小姑娘,拦住了仪先生的去路。
仪先生看到此人,额头顿时渗出冷汗。
小姑娘蹦跳着走到仪先生身前,手指随意的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挺着肉嘟嘟的小脸说道:“少司命找你。”
然后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山洞,蹦跳的在前面带路。
仪先生呆滞的迈了一步,却现腿已经软的不听使唤。
经过不小的努力才挪进山洞。
未见其人先闻到了淡淡的花香,荒野中的山洞已经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正中间的巨石被削的平整,上面铺着昂贵的塞北貂皮,貂皮上一个花梨木的桌案,一个头戴轻纱的女子坐在上面,动作轻柔的看着竹简。
仪先生双手抱拳,做了个造型奇怪的动作,左手新砍掉的断指伤口分外显眼:“见,见过少司命。”
被叫做少司命的姑娘悠然的说道:“你在怕?”
仪先生声音颤抖:“没,没有,只是,赵家兄弟的确狡猾,此事没有办好。”
少司命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竹简,抬起勾魂摄魄的魅眼:“知道就好,一指够吗?”
仪先生一愣,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左手伸出,右手拿出匕,眼里有解不开的苦楚。
“先不急,我办事最是公允”
仪先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刚才自己心中还有一丝侥幸,现在完全死心,少司命的突然出现只会有两种原因,非赏即罚,现在看来定然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来惩罚自己的,可这赵家兄弟的狡猾程度确实过了他的想象,是他轻敌了。
幸好这次出现的是掌管福祸的少司命,而不是掌管生死的大司命,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起码自己还有机会辩驳,还能保住这条小命。
少司命喝了一口花茶,微微蹙眉,似乎味道很不如意,放下茶盏说道:“有两宗罪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便说给你听。”
“其一便是轻敌,苏先生当时找到的是赵括手下的一名裨将,勇猛有余,智谋不足,所以他问的问题自然无甚威胁,而你,却让赵家兄弟一人问了一个问题,真是慷慨。”
听到这话,仪先生身上抖得更厉害,他没想到赵牧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此罪确实该罚。
不用少司命多说,他豁然抽出匕,猛然朝左手拇指砍去。
可匕行到半空中却被一个骨头打落,出手之人正是方才引路的小姑娘,此时他坐在远处石头上摇晃着小腿,手中拿着一个颇大的烤羊腿,正吃的满嘴流油。
少司命说道:“不急,不急,且听我说完。”
“第二宗罪便更大了,你的消息被赵括利用,表面上只是借刀杀人除掉政敌,可实质上赵括有更深的谋划,赵军因为白起掌兵的消息已经失去斗志,利用这次袭营事件赵牧便可推动军改,一扫军中弊病。”
“仪先生,你,真是帮了赵括大忙啊。”
仪先生跪在地上,汗水已经打湿了面前的山石,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条袭营的军情能被赵牧利用到这种地步。
他抬起头,绝望的看着少司命,心中最大的疑惑是,这样的罪过,引来的还只是少司命吗?
少司命重用倒了一盏茶,端起来细细品味,微微点头,这次口味好上不少,但火候仍有不足,自己今日怎会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