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吴彩转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横梁,掉落横梁的倒影在她的瞳孔里急速放大,这事发生在瞬息之间,吴彩正要做出反应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猛人地一拽。
眼前的场景瞬间转换,还没等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身体一沉,熟悉的潮木清香传入鼻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徐时贺的身躯笼罩着,密不透风。
她的视线被他遮挡住了,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随着男人一声隐忍的痛哼,吴彩感觉身上的人突然卸了力,他的身体无法支撑地压住自己。
男人倒下的同时,吴彩的身旁有重物掉地的声响。
等到四周万籁俱静的时候,吴彩从徐时贺的怀中探出头,先是看到了他凸起的喉结,再往上就是他紧闭的双眼。
吴彩叫着徐时贺的名字,但是眼前的男人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她着急的想要站起身,侧头就看见一根横梁倒在地上,瞬间明白了刚才的动静就是横梁砸到徐时贺的背部,然后掉落在地造成的。
刚才横梁掉落的位置砸到的应该是自己,他的位置不会被砸到,所以他是为了救自己才昏迷的。
吴彩意识到这一点,内心顿时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渐渐侵蚀着她的防线。
小心地推开身上的男人站起身,吴彩继续做徐时贺刚才凿门的活,锋利的牛角刀很快就辟出了可以供二人通过的小门。
收起刀,吴彩转身
看向徐时贺,他仰面躺在地上,眉头紧锁,嘴唇紧紧的抿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吴彩心脏似乎停止了几秒,有些惊慌失措,她迈着笨重的步伐小跑到徐时贺的身边,蹲下身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眼眶泛红地去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指尖传来微弱气息的时候,吴彩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还好,他的心还在跳动,他还有呼吸,他还活着。
吴彩小心翼翼地背起他走出谷仓,外面已经变得昏暗,只有点点的繁星镶嵌在天幕下,发出的微光让吴彩可以大致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此时天色已晚,村庄路况复杂,只能就近找村子里的房屋过夜,吴彩从空间里拿出一辆房车,将徐时贺轻放在床上以后开车前往房区。
北方乡村的傍晚,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变成了银灰色。
进到房屋后,吴彩简单地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下楼把房车里的徐时贺背上来放在床上,吴彩把周围都喷上了药水,然后拿出温水和毛巾来到男人身旁。
将东西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吴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徐时贺这么狼狈,平日里得体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木屑,俊美的脸也变得灰扑扑的。
她拧干浸润过温水的毛巾,动作轻柔地给徐时贺擦拭掉脸颊上的脏点,擦拭到脖子的时候,吴彩在他右耳后面发现了一个
心形的胎记。
小小的一个胎记,甚是可爱,吴彩指尖轻点了一下,忍不住心想,他这样寡言少语的性子身上居然长了一个这么可爱的胎记,这反差也太大了。
擦拭完头部和颈部,接着就是擦拭徐时贺的上半身,解开衣服的时候吴彩就看到他整个后背都肿了起来,高高肿起的部位泛着青紫色,又泛着血丝,应该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了,吴彩生怕不小心让他伤情二次加重,所以擦拭的时候都是轻声轻脚的。
从空间里拿出活血化瘀的药膏轻轻涂抹完肿胀的部位,吴彩怕他着凉,将他身体翻回来以后就盖上了被子。
见他这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模样,便想着自己回去先把粮仓给收了,用注射器给他喂完流食,拿棉签轻柔地滋润一下他有些起皮的嘴唇以后,吴彩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出门了。
保险起见,离去前吴彩把房门锁了起来,房间和门口等地方重新又喷了一次屏蔽丧尸的药水。
许是因为那只高阶丧尸被徐时贺杀了,村里的这些丧尸等级又都不高,喷上药水的吴彩愣是没被发现动静,她将房车收入空间,驾驶着和徐时贺一起开来的军用卡车进到粮仓里。
吴彩下车把粮食搬进卡车里,等到卡车放不下以后,她就把五个粮仓剩下的粮食都收了起来。
即便有药水,吴彩还是担心徐时贺的安危,收完东西后她赶忙折返回去。
徐时贺
被横梁砸到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疼痛,眼睛一闭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可以渐渐感知到身边发生的事情,但是他睁不开眼,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被人放下,有一双手轻轻地擦拭自己的身体,那双手在自己的背上温柔的涂着药,喂自己吃饭。。。。。。
好温暖啊,记忆深处他好像在很小的时候也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悉心呵护着,尽管他记不清她的脸,但是他觉得她一定是一个很和蔼的人。
徐时贺虽然无法睁眼,但也能感受到那双手的主人在温柔的呵护自己,对自己散发出她最大的善意。
让他逐渐沉迷,慢慢开始贪恋上那份温暖。
但是那人突然就消失了,他心慌地追啊跑啊就是赶不上,他再次坠入了那个黑暗而沉寂的世界,陷回痛苦的深渊。
躺在床上的徐时贺紧闭双眼,低声呢喃着。
“不,别走,别离开我。。。”
一阵脚步声传来,徐时贺感觉到自己的手再次被那双温暖的手握住,他听见那双手的主人低缓而又悦耳的声音。
她说:“我在。”
听到这句话,他心中曙光霎那间盛放开来,回落到了温柔的晨光之中,他周身的黑暗顿时退隐消失,化作一片虚无,那些孤寂,悲伤的景象,一下子飞散开去,与梦境一起消失了。
徐时贺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眸中都是异彩的流动,他眉眼含笑地注视着坐在床边的吴彩,手掌翻
了个面回握住她握着自己的双手。
感觉到掌心的动静,吴彩知道徐时贺醒了,欣喜道:
“你终于醒了,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哦对了,我们先把药吃了。”
吴彩连环炮似地说完,抽出手就去拿床头柜上准备好的消炎药和活血化瘀的胶囊。
床上的徐时贺顿时感觉到手心空落落的,心也好像跟着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