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彻照旧是在矿区门口把守,询问裴礼何故如此晚归,声音却无多少冷意。
裴礼心知他的逢场作戏,随意扯了个暂时不回明州的借口,胡彻不出意外的没有为难。
胡彻到底是个聪明人,没有自寻死路。
先裴礼的实力他亲眼所见,再者,裴礼并非觊觎矿石的匪寇。
如此,胡彻自然只能赌裴礼信守诺言。
天眼通看着矿上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不少人议论裴礼瞎子之类。
对于这些调侃,裴礼只一笑而过。
“这会儿饭堂人多,你先回仓库。”
“你去哪?”
“借针线。”
叶瑄下意识看了看地上破了个口子的衣服,有些出神。
裴礼根据记忆,往矿工亲属区的一栋木屋走去。
“裴礼,你怎么过来了?”
一道询问的声音响起。
裴礼听出这就是连红的身影,便走向天眼通视野中,那名正在屋前清洗衣服的妇人。
妇人容貌粗看并不惊艳,身材圆润壮实,看着温文尔雅,是个持家的。
裴礼表明来意,“大姐,我想再借用一下针线。”
“还是改衣服吗?”
连红提议,“要不你拿过来,我来改?”
裴礼笑道:“不是改衣服,只是叶瑄衣服开了个口子,我给他缝一下。”
“你让他待会把衣服拿过来吧,我给他缝。”
“那孩子要强,若是知道是你缝的,怕是那件衣服都不穿了。”
“这样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针线。”
连红没有多言,进了屋,不一会便出来,身后还跟着洗好澡的丫丫。
丫丫手里拿着针线,询问道:“裴礼哥哥,你是不是又要给叶瑄缝衣服?”
裴礼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并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叶瑄的衣服破了个口子,对不对?”
“你如何知道的?”
“我亲眼看到的!”
丫丫情绪激动起来,“叶瑄跟我们比赛爬树,为了证明自己爬的快,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还把衣服扯破了。”
裴礼微愣,起初一直以为叶瑄的衣服是被那猎妖人抓住时不小心扯坏的。
不曾想,还有爬树这档子事。
裴礼询问,“丫丫,你们几个小朋友在一起都喜欢玩什么?”
“什么有趣玩什么,跳皮筋、丢沙袋、斗蟋蟀……”
丫丫林林总总说了七八种游戏,最后一句盖棺定论,“不管玩什么,他总显得自己很厉害一样,但其实他每次都拖后腿。”
“对了!”
丫丫倏地继续道:“每次玩过家家时,叶瑄总喜欢当王爷,还让我们给他磕头,可真过分。”
裴礼沉默。
丫丫倏地一声轻唤,“裴礼哥哥。”
”怎么了?”
“你有没有现,叶瑄好笨?”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什么都不会,还喜欢逞强。”
裴礼笑了笑,再度揉了揉她的脑袋,“他聪明着呢,他只是没玩过你们的游戏。”
“可是他爬树都不会。”
“我小时候也不会,摔着摔着,自然就会了。”
说罢,裴礼接过针线,往仓库走去。
连红看着裴礼渐渐离去的背影,好半晌终是一声呢喃,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看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