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雪眉眼皱成一团，鼓起勇气闻了闻身上味道。
Yue!
她白眼一翻，差点把昨天吃的东西吐出来。
经纪人小艾瞧见动静，匆匆走过去，俯身拍拍她的肩，满脸愁容：“一雪姐……”
除了喊对方的名字，她不知道在如今这糟糕至极的情况下还能如何安慰。
一切安慰都显得苍白。
她们在这栋商场关了三十天了，足足三十天！一整月！
外面那些丧尸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虎视眈眈守了她们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离不弃，堪称坚守典范！
一想到这个，经纪人小艾自己也没了多少底气。
林一雪呕完，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回到睡觉的地方——一个用商场各种杂牌衣服铺成的小地儿。
样式杂乱不堪，从棉衣到呢子大衣，什么类型都有，颜色也五花八门，看着极为缭乱。
这要放在一个月前，这些材质平平、毫无亮点的穷人才穿的衣服，林一雪是无论如何都瞧不上眼的。
仿佛只要多看这些垃圾货一眼，她的身价就要被拉低。
然而现在，为了保命，她被迫屈尊金贵的身子，勉强与这些摸着质感就很一般的衣服为伍。
说起来她们还算运气好。
丧尸爆发前，她和小艾正好驱车路过此地。
大片丧尸张着嘴捂着手涌向她们的保姆车，她吓坏了，不得不放弃车辆，急匆匆逃进商场大楼。
这是一处很破旧的商
场，有点像她小时候跟着妈妈逛的那种地摊货商圈，又破又旧。
商场楼层很低，只有三层，面积也小，一眼就能望到底。
出事时，除了她们，还有不少人也逃了进来。
之后大家封锁了一楼所有出口，把丧尸隔绝在外面，他们彻底安全。
这一隔绝就是一个月。
丧尸是进不来，然而他们也同样出不去，犹如困笼之兽，不见天日。
他们全靠着一楼饮品店和快餐店的存货苟命。
可存货有限，转眼间，后厨最后一筐烤土豆也被清空。
刚才林一雪差点吐出来的，就是昨天吃进肚子里的最后一颗土豆。
想到弹尽粮绝，林一雪躺在杂物上，满眼噙着泪。
“小艾，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小艾一听，忙不迭摆手：“一雪姐你说什么呢！不要瞎说！呸呸呸！”
林一雪勉强扯出一丝笑，眼泪却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可是我表姐都出事了……她那么厉害的咖位，当时都没人出手帮忙，我……更没人在乎……”
一雪姐的表姐啊……
小艾陷入思索。
李小曼，丧尸爆发前的当红女明星、女艺人，因一部仙侠剧在国内爆火，一跃升级为圈中顶流。
事发前，她听林一雪酸不溜秋地提过一嘴，说李小曼正在某游乐园拍现代偶像剧，那阵仗可不得了。
小艾哪里听不出来，林一雪这个做表妹的酸了，眼红了。
可她身为林一雪的经纪人，总不好指责自家艺人，
所以当时也就听了听，没接话。
谁知道随后网上铺天盖地传来李小曼变成吃人丧尸的事。
当红女明星沦为怪物，这标题一放出，在圈内简直就是王炸！
小艾清楚地记得，林一雪看到这条消息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那是对表姐坠入深渊时的畅快，以及自己有机会上位的得意与傲慢。
跟当初看着曾经的好闺蜜宋悦被雪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想至此，小艾沉沉叹口气。
羡慕也好，高兴也罢，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