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说好的私底下告诉阿根奶奶啊。”
陈老弟咬着下唇,表情颇为纠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大家都不信,连我们自己家人都不信,只有把阿根的事抖出来,他们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阿根奶奶握着拐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嘴皮子哆嗦着,一双饱经风霜的眼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眼前人:“……陈老弟,你再说一遍,阿根他……怎么了……”
先前还觉得抖出来无所谓的陈老弟,此时对上阿根奶奶的眼,心中蓦地一颤。
他咽咽口水,声音低下去几个度:“……对不起奶奶,阿根他……”
最后的话他没说出口,他垂下眼,不敢直视奶奶。
全场肃穆,安静得仿佛进入真空。
突然,四道人影齐刷刷冲进众人视线。
“是卯叔!还有卯姨!”
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人群中几个大婶仰着脖子问他俩。
“卯家的,阿根他出事了吗?”
“对啊,你们在山脚看见他人没?”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却又在眨眼间戛然而止。
以内包括阿根奶奶在内的所有人,此时全都看到卯清泉背上背着的人是谁。
“阿根——!我的阿根呐!”
老年人的哭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锤在每个人的心底。
哭丧声令人揪心,然而更揪心的还在后面。
一个头上缠着头巾的中年女人走出来,身子颤颤巍巍,她先看了看陈老弟,随后望着后来的卯清泉一
家,眼神里透着一丝绝望:“……我的阿奇呢?他人在哪儿?”
众人只觉得喉间一梗,像是有根刺狠狠扎在上面。
池云英望着眼前女人,双眼一红,声色哽咽:“阿奇他妈……”
无声胜有声。
头巾女人瞳孔蓦地一睁,整个人往后跌了跌,在旁边人的搀扶下,才堪堪稳住心神:“……阿奇人在哪儿……?我的儿……他现在在哪儿……?”
回答她的只剩下空气。
头巾女人泪水夺眶而出,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注意到卯清泉和池云英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宋源洲。
忽然间,她原地暴起,几大步冲到宋悦跟前,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就是你这个小杂种!瘟神!要不是你,我儿他会出事吗!”
“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你个小杂种!让你陪我儿下葬!”
如果放在现实世界,这番说辞只会让众人觉得头巾女疯了。
然而这是在石灰岛石灰村,宋悦清冷的眉梢挑了挑,这里的民风并不开化,大多数人仍旧保留着一些封建残余思想——比如因为未婚先孕而被生下来的宋源洲。
从原主被生下来那天起,他就是不被祝福的存在。
无论走到哪儿,都被人骂是没爹认的狗杂种,如果村子里出什么不好的事,也全被推到他一人身上。
所以当叔伯来占原主家产时,全村除了卯清泉一家和另外几户人,甚少有人敢出面。
多数人心底巴不得那些同宗族的叔伯趁机
弄死他,这样霉运就会离开石灰村,大家也能转运。
只可惜事与愿违。
原主不仅没死,甚至还活得好好的。
“我儿那么善良,这么年轻就没了,你这个瘟神,凭什么活得好好的!”
女人歇斯底里地吼着,看宋悦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