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再次向前,靠拢了长澜几步,忽地低下了头,与长澜双目相对。
“你还记得我么?”女人的面容终于在此刻一览无遗。
那张脸是令长澜万万没有想到的,脸上一半都被烧伤的痕迹所覆盖,坑坑洼洼丑陋无比,与另半张脸截然不同,其表情十分狰狞,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伸手扯掉了堵在长澜最终的布条,目眦欲裂地瞪着长澜,似乎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我不认识……”长澜话音未落,便被面前人伸手重重地抓住了其脖颈。呼吸一度变得困难了起来。
女人的手越发用力,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不认识我?你敢说你不认识我了?”
可怜的长澜在大脑里翻来覆去地搜索面前人的容貌都没有找到与之相匹配的身份。
长澜觉得自己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眼前的事物一点点模糊了起来,无边的黑开始向着视野里侵袭。
正当她最后一丝光芒要被黑暗侵蚀之时,女人忽然送了手。
长澜如获新生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也对,不能就这么让你直接死了。毕竟才过年不久,不能让你这年过得这么晦气是吧。”女人玩味地笑了笑,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她随手取过桌上的一把刀,刀刃轻轻挑起长澜的下颚,“既然你忘了,那么让我来给你一个提醒。”
“楼里被你欺骗进了其余门的人。”
长澜感觉自己的大脑忽然间似乎被人点醒了一般,她嘴唇颤抖着看向女子:“你是最后那个想杀了我的女人?”
女子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她笑了笑:“看来你也不是全部忘记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长澜勉强镇定了下来。
女子将手中的刀高高抛起又接住,不屑地睨了一眼长澜:“你这种新手进考试又不会化名又不会换容的,你说找到你多简单啊。”
她的手轻轻一用力,就将刀笔直地插入了旁边一个书柜之中,目光阴冷地盯着长澜,宛如一只即将扑食猎物的恶虎:“我脸上的烧伤可全都拜你这个贱人所赐,我在考场里烧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拼着老命爬了出来,就是为了找你报仇。”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长澜回忆起自己之前又是被鬼捉又是被屠夫追着砍的血腥场面,突然似乎对于眼前发生的事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情绪冷静了许多。
“今天不慢慢慢慢折磨死你,我就不叫宫凡。”叫宫凡的女子将刀刃轻轻贴到长澜的脸颊上,“啧啧,这么好看一张脸,用刀一寸寸划烂一定很漂亮吧。”
长澜气得咬牙,但却不能动弹分毫,她只能大脑飞快地思索着救自己的方法,冷静地说道:“你现在杀了我,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怎么?我今日就算杀了你,你又能如何?”宫凡有些不耐烦地瞧着面前镇静的女人,心中一阵烦躁,这女人看着越冷静她就越烦。
长澜轻笑一声,目光一凝:“你以为我真的是个新人么?”
宫凡双眸微眯,不善地瞧着长澜:“你难道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不成?”
长澜只故作高深地勾了勾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脸上倒是一副坦然无比的模样:“要杀要剐便随你吧。”
宫凡表情变了一变,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缓缓在房间内踱着步。
长澜的这番淡然的表情让她心中不得不多一丝忌惮。
她的手指轻轻扣在自己的下颚上,似乎在思考着。
“难道你背后有什么靠山?”宫凡快步走到长澜面前,将她的头发扯起,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长澜疼得只想骂娘,眼泪都要流下来,原本就不茂密的头发愈发稀疏了,她不由得在心中痛骂好几声宫凡。
“你都到这时候了还担心我有没有靠山做什么?你宫凡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来啊,杀我啊。”长澜忍着痛勉强挤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新年都不让人好好过,你是狗吧。”
宫凡一听火冒三丈,她反手就打了长澜一巴掌。
伴随着响亮的“啪”的一声,长澜的右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看来当真是下手不轻了。
“你想死是吧,好,我满足你。”宫凡冷笑着从身后的桌子上再次拿起了一把刀,抵在了长澜的脖子上,“之前在楼里没能杀了你,现在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怎么,我看你那样的行事作风看起来也没少害人啊,你这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长澜嘴下对宫凡是毫不留情,嘲讽全开,“毁容之后是没有人再喜欢你了吗?”
“我杀了你!”宫凡怒火中烧,将手中的刀子高高举起。
长澜面色镇定地看着刀。
正当宫凡的刀就要落到长澜脖子上之时,一颗石子忽然自黑暗的角落弹射出来,将宫凡手中的刀弹飞了去。
宫凡停下动作,慢慢扭头看向角落之中,语气机械而漠然:“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要拦着我?”
伴随着一阵皮靴踏地的声音,一个黑色冲锋衣的高瘦男子自黑暗中走出,他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现在还用不着杀她,毕竟你也说了,要是她有什么大的靠山杀了还挺麻烦的。”
“可是哥,这是我仇人,而且凭我们家的势力,谁不给我们家几分面子。”宫凡的语气略有些焦急。
男子摆了摆手:“要杀也不着急这一时,况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长澜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从刚刚宫凡将刀插入书柜的那一刻开始,她似乎就感觉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人,但是由于光线昏暗,她实在无法判断,只能大概率靠着直觉推测。